在工地散文
回城过了年就上了班,我被分在房屋修缮队。队长讲完了话;我们这些新来的青年,被分到两个班里;我在大修一班。班长把我们领到工地;简单的说了几句就开始干活;活没什么技术,全是体力活;我在农村干过,会使巧劲,熟练了就行。马路边上就是我们的工地,在那里有搬运工,给我们卸下砖、沙、瓦、水泥、预制板等,然后,我们再用小独轮车把预制板、砖、瓦与和好的泥,推到周围的各大院里去,供瓦匠换走廊,抹外墙、修房屋用。
这工作真不理想,但我也没办法。心想:好生干吧,只有好生干,才能有出路。那一年年终,我被评为个人先进。平常别的青年只能供两个瓦匠的砖、泥用料;我能供四、五个的用量。我下乡的时候,在青年突击队干了将近一年;所以,我推着车子跑的特别快,顺着马路边,几个大院,来回跑着,供他们几个瓦匠用。
看我干活好,有难干或别人不爱干的活,班长就让我去干。一天,班长让我去拉滑子;就是把滑轮吊在三楼走廊柱上,用很粗的麻绳,一头是大铁钩,人力顺着滑轮往楼上拉砖、泥、瓦、预制板。预制板太沉,没人干,班长就让我来拉。
预制板的重量一百五十斤,我的体重一百零二斤。可我当时不知道预制板有那么重,以为像推小车一样,用巧劲就行。仗着年轻,我用足了力气,憋着气,两三拉就把预制板拉过了二楼;还没到三楼,我没劲了;我和预制板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它比我重了冒五十斤。这时,出现了倒拉,我一撒劲,预制板往下一滑,把我吊上去了;预制板在上半空晃悠,我在下半空晃悠。这样,我也不敢撒手了,要是那样,预制板落下来会砸伤人的;可就这样吊着晃悠也很危险!因为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场面,有些滑稽,班长和周围那些干活的人,不但没过来,还都在东倒西歪的哈哈大笑!可我吊在半空很紧张,也害怕,也很着急;我喊班长他们,谁也不过来。这时,离着我最远,给瓦匠挖灰的女工小高,扔下手中的挖泥大勺,跑过来,顺着我脚下的那段绳子,使劲往下拉,然后,抓住我的腿,抱着我的腰,把我拉到地面;又帮我把预制板拉上了三楼。
中午吃饭时,她说我:“就你能,看你那个干巴样?人家不敢干的`活就你敢干!刚才多危险?要是伤着,看你还找媳妇吧!”
从那以后,她有意无意的常在吃饭的时候和我在一起,干活的时侯,也和我一起干。她们那些女同事,都愿和我搭手,因为我都把她们需要的东西,放在她们最方便的地方。
我们那个单位,在我们那个城市,是有名的杂乱单位;所以,找对象特别难。那帮老同事,老大难,都被人家挑剩下了,一看我们新进来那么多小姑娘,像苍蝇一样,就盯上了,使尽全身解数;一对一对的,只要中午去逛了商业街,很快就定下来了。
写到这里,我发点小议论:如果说,你的老公对你说:“亲爱的,我是你的初恋”,别听那个,别当真;那是哄你傻老娘们哪!如果说,你的老婆对你说:“老公,我是你的初恋”,也别听那个,也别当真;那也是哄你傻老爷们开心哪!人一辈子,不管以前怎样,在一起时,相敬相爱就是福气了。
那天,我们又在一起干活时,她问我:“那天我抱你时,什么感觉?”
我没正面回答她;我不擅长也不愿意说那样的话。我说:“谢谢你,要不是那天你帮我,我可为难了。”
看我没正面回答她,她眼睛一转,笑着说:“光说不行,那还不赶快的请我到商业街吃饭去?”
我明白她的意思,但我开始对她没有感觉,就没回她的话。她很聪明,也很开朗。她比我大三岁,大眼睛,圆脸盘。人长的不漂亮,但也很受看。
后来,我的另一个女同事,也是和她关系最好的姐妹,说我:“人家是个女的,都和你那么说了,你不傻吧?”她还和我说:“她们家条件可好了,你还想要什么样的?”她本人也正面和我说过我几次:“我知道你常偷着看书,你还想考学。我原来学习也很好呀,我也可以帮你呀。”
开始,也有两个老同事追她。那时我们俩还只是挺好;关系还没发展太深。有时候,她就在我面前说:“一个一个的,成天价除打扑克、喝酒、说下流话,耍歪心眼子,没一点正经气,烦人!”
后来熟悉了,我知道,她家姐妹五个,没有男孩。她是老五;论起来,我们还是远房亲戚哪。人,长期的在一起,就看顺了眼,也有了感情。每当她帮我卸砖、卸瓦时,就能看到她那热的像红苹果一样的脸;每当她把她从家里带的好饭好菜往我饭盒里倒时,就能看到她那细嫩的双手;每当她和我坐在一起休息时,那股女性好闻的气息就扑到我面前;我开始喜欢她了,我甚至在工地上,看不到她就有些想她了,心里像少了些什么,空落落的。甚至下了班回家有时也想她。
平时,她的关心,她的大方,她的细腻,她的眼神,她的话语,都使我感到了心灵的甜美。我虽然从小都是生长在姐妹中,但这感觉和那感觉不一样。我心里常有一种喜悦,并总想见到她,和她一起干活。
有时候,民间一些说法可灵了;小时候常听大人说:有花大姐(学名瓢虫。我们那里的土语都这样叫)飞到你身上,你就会交桃花运了。那一年的那几个月中,常有各种花大姐落在我身上。
一来二去,我们就常有各种来往,干活、办事都互相照应,这样我们就基本定下来了,就等着去商业街了。她几次叫我一起去商业街,我都没去,我不是不去,我是没有钱。她看出来了,说:“我笨,不会买东西。我有钱,你和我一起去就行了。”我还是没去。我心想:还有几天就开钱了,开了钱,我就请她去商业街。
开了钱,第二天早上到了工地,我就想找她说去。可她没来。我心里寻思,她可能有事,兴许下午就来了。可她第二天也没来;我心里急了,就去问班长,知道她调二班去了。半年以后,我去她家玩,她已经变了,让我感到很陌生。
当我说起这些事时,她说她都忘了;她还说,你要是愿意,咱俩做个干姐弟。我难过死了。那天在她家,我都喝醉了。
再后来,我听说她和一个比她大八岁的老同事结婚了。为这,家里和她闹的不上门。为这事,我私下里哭过好几回。
我好长时间才把她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