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果团子抒情散文

  我也算是见识过不少地方,毛果团子似乎只是我们那里特有的。而正月十五吃毛果团子又是我老家约定俗成的风俗习惯:“正月十五过元宵,毛果团子少不了”。元宵节这一天不仅要吃汤圆,重头戏是必须要蒸毛果团子、吃毛果团子。

毛果团子抒情散文

  毛果团子,这当然不是上海人说的青团子啦!不仅是吃的季节不同,材质、口感、心情也天壤有别啊!青团子是清明节吃的,青团子是糯米做的,最近看到湖北当阳一带也有说吃毛果团子的,但是仔细一了解,他们所谓的毛果团子也是用糯米粉做的,叫法不一而已。

  那我们那里的毛果团子又是怎么回事呢?

  春华秋实,秋天是地瓜收获的季节。妇人们或者半拉子劳动力的小孩匍匐着割去地瓜藤蔓,刨地瓜和把它运送回家则大多是男人们的事情。他们挥汗如雨刨出埋藏在地下白白胖胖的地瓜(不知道为什么我们那儿都种皮和肉都是白颜色的地瓜,据说白地瓜比红地瓜产量高,可能是这个原因吧),然后归拢堆积在一起,当夕阳西下,人们把堆成小山一样的地瓜一趟一趟地装进硕大的背篓,背着辛酸与苦楚、背着欢乐与丰收,啃哧啃哧地背回了家。

  别以为地瓜现在是餐桌上的宠儿,可是在我记事的那个年代,既讨嫌它又离不开它。正像红楼梦里的那块石头,有人当成护身灵通宝玉,贾二爷却说是个捞什子。乡下人之所以离不开它、种它,一是地瓜产量高,二是用它渡灾荒强过野菜树皮,三是在其他作物缺水不能存活的贫瘠的沙土地里也能生长,而且比粘土地种出来的好吃,四是地瓜的藤蔓又长又多是喂猪的好饲料。煮地瓜、烤地瓜绵绵地、甜甜地、香香地,偶尔吃吃你会对它情有独钟,然而,你错了。我们那里把地瓜和形容一个人笨傻都叫做“苕”——你个“苕包啊”!可见地瓜是多么地卑微了。这也难怪,要是你经天累日地吃地瓜试一试?保准会涨肚、泛酸水、出虚恭,不一而足。所以,地瓜收获回家之后得想办法储存起来留待不时之须。

  地瓜水分大容易腐烂不好保存,只有少量的.放到旱井式地窖里图吃个新鲜,剩余的用水洗净,用刨子刨成细丝,撒到溪边的石头上,一夜之间,满地白茫茫的,好似点缀在草原上雪白的羊群,经过风吹日晒干成了苕米子。苕米子进入拐磨子,恰如无锡剧里唱的“上爿就像龙吞珠,下爿好似白浪翻”白哗哗的苕米面就出来啦!

  温开水和苕米面使劲儿揉好,再分成一个一个拳头大的坯子,坯子捏成碗状的剂子,将咸菜末馅儿填进去搓圆,上蒸笼蒸熟,刚才还是洁白如玉的粉团,神奇的化学氧化作用像变魔术似的把它变成了铅球似的物件,这就是毛果团子!

  刚出笼的毛果团子,还有股新鲜劲儿,趁热吃上去还有一种节日感。可是,等它凉以后会变得又黑又硬,即使再蒸再热也还是难以下咽。

  那为何要在正月十五吃毛果团子呢?这可能昭示着:过了这一天,甜蜜的年味儿就结束了,春荒就要来临,带着黑色的朦胧,回味苦苦的味道,有毛果团子吃,怎么也算是幸福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