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忆之最美的新娘散文
妈妈说,她是我们村最美丽的新娘!我不信,偏要去看,于是,那张脸美丽的让我记到现在!
那个三月,乍暖还寒!石头和篱笆砌成的菜园围墙下,已经站满了等待看新娘子的村人。他们唧唧喳喳的,说着与我无关的话。事实上,我对他们的话题除了不感兴趣之外,也根本听不懂!那都是大人们的事情。而我,只喜欢在那颗比我懂事了好多年的老柳树下玩耍,还有那个横卧在老柳树下,被我们的屁股和脚丫,打磨的异常光滑的巨大的青石板。它敞开了胸怀,好不吝啬的任我们肆意的蹦跳打闹!即使冰冷,青石板也依旧是我们孩童玩耍的温床。踩着青石板,我上蹿下跳的攀折着柳树的枝条,干枯的枝条已经有了些许春的印记---它已经抽枝发芽了!我没有理会柳树的呜咽,我得照顾一下我的童颜顽劣!柳笛,是我那时候最好的玩具,且不用花费一分钱,一吹,春天就来了!
我记得那天,风有些冷硬,而阳光却驱散了风的犀利。暖暖的、明晃晃的奉献着它的温度!胡同边上的房角处,两位老人穿着厚重的破棉袄,怀抱着拐棍半眯着眼睛假寐!人们越聚越多,谈论着关于新娘子的美丽。据说那位新娘,是我应该称为舅妈的本家媳妇!只是我从来没有叫过她的丈夫舅舅,原因是,我虽顽劣,但生性腼腆,固执!尤其是男的,我不叫!
远远地人们就开始大叫:新媳妇来了!于是,人们一个个的伸长了脖子,将小胡同围的.水泄不通。我年龄小,个子当然也没有茁壮起来,或许是营养不良!总之,我很容易的就在人群中穿来插去!迎亲的队伍摆了长长的一条长龙,挤满了拥挤狭小的胡同,人们翘首以盼,等待着那位传说中美丽的新娘!唢呐声声,锣鼓喧天。这是我所看到的最热闹也是最隆重的迎亲仪式!一位穿着大红棉袄,个子高挑,面容清秀的女子被簇拥着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她的脸严肃、庄重,没有一丝的笑意!额头上有三个大大的火罐拔出的紫色印痕,我不懂她的脸为什么那么凝重。还有,她额头上为什么会有那么三个大煞风景的紫色印痕。或许是习俗?或许是严肃可以掩饰她的羞涩?只是这样的习俗自我懂事起就没有见过。人们的声音更加的嘈杂起来,呼啦啦的随着新娘子的队伍前行,因为,新娘子确实很漂亮!虽然脸上没有笑意,但是那张脸,却让我看到了原生态的美,那时候的我,就认定了女人美,只有在做了新娘子以后才能发挥的极致!于是,那张脸,定格成我记忆中一直不曾退化的风景。
后来,我在村小上学,也能在路上偶遇几次漂亮新娘,依旧美丽,也依然面容庄重!倒是她的丈夫,我称作舅舅的那位新郎,总是面带微笑,和蔼可亲。中学毕业以后,我做了村子里的孩子王,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花季,却让我的手不知何故患上了一种皮肤病,看似完好的手,只要碰触一下,就会刺痒!我不得不求助做赤脚医生的他。所以我不再拒绝喊他舅舅,我的嘴巴甜到让自己都觉得发腻!我认为这样可以让他给我扎针的手轻柔一些。让我的手少一些痛楚!因为我的手刺痒时经常要被扎一种封闭针!本家舅舅【安村里排辈算,其实应该是八百杆子都轮不到吧】,经过了那么多年,竟然还是玉树临风搬得潇洒、开朗还有英俊。后来远嫁他乡,每年只回一次老家的我,已是很少看到那一对郎才女貌了【我这样定义他们的婚姻】。
岁月从不曾掩饰他们的无情!若干年后,当我们再次相遇的时候,我们是在去往县城的小吧上。那位夫人——曾经的新娘,已经被岁月历练成了臃肿的贵妇人形象!我专注的盯着那张曾经让我艳羡的脸,五官仍是精致的,但是眼角的皱纹以及下垂的脸部肌肉,已经在提醒她的垂垂老矣!身材已经不在高挑,发福的腰围显示着她生活的富足,就连个性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她大笑的和熟知的人们打着招呼。当然,她不会记得我,当年追在她屁股后面奔跑,追逐她俊秀容颜的那个小女孩——我,那个曾经顽劣、执拗、不脱率真的小小顽童,如今也已变做了风华不再的徐娘老去!
原来,时间才是真正的魔术老人,它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也不用抖一抖手里的红。
布扰人眼球,它只需在不经意间,偶一回头,便让人改变了摸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