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树童年的记忆散文
鲁迅先生在一篇文章中说,他家后园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还是枣树。这不过是对现实情况的艺术表达而已,却引得人们众说纷纭,妄加猜测,非得从中弄出微言大义来不可。从先生文中,无非可以看出枣树是一种常见的树罢了。谁敢说,在农村,哪个村庄没有几棵枣树?
我家的后院就有一棵枣树,长在西墙根处,有两人多高,树径比碗口还要粗。
对这棵枣树的印象,虽然离家已经几十年,但它的形象已深深印在我的脑海中,始终难以忘却。现在回想起来,犹在眼前。
在某些方面,花草树木也像人一样,懂得一年四季的变化:什么时候发芽、长叶,什么时候开花,什么时候结果,是一点也误不了的。每年清明节前后,一场春雨下过,枣树枝上便发出嫩芽,紫红紫红的。不久便长出一树茂盛的叶子。不知什么时候,叶片下又开出米粒大小的枣花。这些白色小花虽不引人注目,却招得一群一群的蜜蜂飞来采花粉。
枣花虽然没有其它春花的艳丽芬芳,但却给人一种实实在在的期盼。看到枣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秋后满树红枣的诱人景象。所谓春花秋实,对乡下人来说,还是落到一个“实”字上为好吧。
到了端午节,枣子长得比豆粒还要大些了。俗语说:端午节枣子可以锥鼻眼儿了。
鼻子眼儿离嘴巴是很近的。这时孩子们便经常站在枣树下张望,盼那小枣快快长大,好满足这些小馋嘴的口福企盼。
秋风一起,枣子就长成个儿啦!底层树枝上的枣儿开始泛白。到砍高粱的时候,枣子便慢慢染上红色,先从蒂部开始红起,围着蒂坑红一圈,叫做“红鼻儿”。这时正好有新砍下的秫秸,拿秫秸秆来戳枣吃,这是每年不变的定规。方法是:把秫秸梢上的梃子劈成两瓣,中间塞上一根短棒棒,做成叉状。看准哪一个枣子红了鼻儿,就把叉状的秫秸梃夹住挂着红枣的叶梗,把手中的秫秸拧一圈,再往下猛一拽,枣子便连叶梗一起被拽了下来。小伙伴们在树下瞅着,早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便你争我抢地去抓枣子,抓到手就急忙塞到嘴里,其他人就不去再抢,继续等待下一个“红鼻儿”。
渐渐地,白白胖胖的枣身子红半个了,接着又全红了。这时候就不再用秫秸叉了,可以拿杆子去打,或者干脆爬到树上,用力摇晃树枝,枣子便啪嗒啪嗒地掉到地上,每人拾一布袋,找个地方慢慢吃去。
枣树生长期短,结果早。俗话说:“桃三杏四梨五年,枣子当年能卖钱。”它就像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一样,是家家户户都喜欢栽植的树种。
我小的时候,在家乡看到的枣树只有两种,一种叫“脆铃枣”,另一种叫“木铃枣”。脆铃枣果肉脆嫩,甜度较高,咬在嘴里又甜又脆,一般都是生吃,但不宜长期存放。而木铃枣肉质生艮,不宜生吃,可以把它晒成干枣,存放起来,留做它用。
脆铃枣既可以生着吃,也可以煮着吃,而且煮熟了更好吃。头一天晚上煮上一锅发红的`枣,在锅里焖一夜,第二天早上吃,又甜又面,很是爽口。
晒干的木铃枣是宝贝,用处可多了。
如果村子里谁家有娶媳妇的,在新房里的婚床上,主人家就放上一些红枣、花生、栗子和白果,花生和白果要用红、绿、蓝等颜色染过。女方也要在每床陪嫁被褥的四角,用红线绳各钉上一串串同样的花生和红枣;而白果和栗子要放在陪嫁的新鞋子里。这种习俗不知流传了多少年多少代,在农村一直延续至今。据说是含有喜庆吉祥祝福的意思:花生,取其谐音,就是多生子女,还要男女交替地花着生;白果,取其白首偕老和子实福报之意;枣和栗子,就是“早立子”。这些乡情民风往往蕴涵着人们的美好愿望。
现在已经知道,红枣还是一味上好的中药材。中医书上说,红枣味甘性温,归脾胃经,有补中益气、健脾和胃,养血安神、缓和药性等功效。
据现代医学研究得知,大枣的药效主要有:抗肿瘤、抗氧化、降血压、降胆固醇、保护肝脏、提高免疫力、防治脑供血不足、抗过敏、防治心血管病、防治骨质疏松和贫血等作用。
另外,大枣还有抗氧化、抗衰老等好处。大枣中含有与人参类同的达玛烷型皂甙,具有增强人体耐力和抗疲劳的作用。大枣对妇女更年期的潮热出汗、情绪不稳也有调补和控制作用。由红枣、甘草、小麦组方的“甘麦大枣汤”,可以养血安神、疏肝解郁,是调理妇女更年期综合征的经典药方。大枣还是女性美容养颜的佳品。
大枣也是中药常用的药引。为病人煎中药时,往往要放几片生姜和三五枚大枣,这就是俗说的“药引子”。所以中医在写处方时,常常在末尾写上“姜引”或“枣引”。大枣作为“引药”,它既可以增强其它一些药物的药性,又可以减低某些药物的毒副作用。所以,大枣常常是中药方剂中的引经药或佐使药。
大枣不但是一种防治多种疾病的中药,而且还是一种食疗的好材料。现在社会上养生保健之风日盛,食疗方也林林总总,不计其数。大枣作为药食两用的天然保健果品,疗效显著,物美价廉,日益受到人们的青睐和喜爱。
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大枣也成为食品工业的重要原料。在山东省,仅乐陵金丝小枣产地的乐陵市,以小枣为原料的深加工企业就有一百多家,他们研发出的小枣深加工产品多达一百四十多种,像阿胶枣、阿胶蜜枣、红枣莲子羹、乌枣、蜜枣、酒枣、枣晶、枣茶、枣酒、枣露、蜜饯、罐头等,都是市场上的热销产品。当然,其它地方生产的枣保健品,也多得不可胜数。不信,你去任何一家超市里看看,货架上都是五花八门,琳琅满目。
枣树在中国已有几千年的栽培历史,枣树的品种也有很多种。像河北赞皇枣、沾化冬枣、雪枣、河南羊奶枣、北京葫芦枣、宁夏红枣、金陵长枣、*沙枣、哈密大枣,楼兰红枣,还有梨枣、苹果枣、柿子枣、葫芦枣、磨盘枣、茶壶枣、狗头枣、鸡心枣、蛤蟆枣、牙枣、蜂蜜罐枣等等,一些名字奇奇怪怪的枣。
据报道,2006年枣的全国总产量为1200多万吨,栽植面积约有100万公顷。社会需求决定了产品生产的规模,人们对大枣的消费需求已经达到非常可观的程度。
不知为什么,从小到现在,我对枣树总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夏秋之交,每当我吃到甜脆爽口的新鲜红枣时,就不由得想起老家的那棵枣树。在我的记忆中,春天的枣花,平淡、素雅、弱小;秋风中的红枣,妩媚、风韵、饱满;冬天,当枣树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树枝在冷风中摇曳时,我心中总会升起一股悲凉之感。
家乡的枣树,你可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