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散文随笔
已许久没有动笔,倒并不是说没有输出文字,而是说许久未曾听到笔尖与纸张摩擦的声音,许久未曾在一豆灯光下伏案描心,亦是许久未曾伴着虫鸣看夜风摇影,赏月色无边。
而今,坐在灯光下,一旁是随风微烟袅袅的蚊香,面前是无尽的夜色,不带一丝霓虹,不带半分喧嚣。恰逢十五,月色明亮,尚未越过屋脊,只在投一片阴影后落在广袤的田野。田野里刚割过黄豆,残留的豆梗的清香飘散在寂静的夜色中,让我万分沉迷。
想着休息的这段时间,不由便想起南漂的日子。每日看着灯红酒绿,看着城市的'高楼遮蔽天空,五色的霓虹照亮夜色,看着低头看着手机步履匆匆的人群,那些为着生活奔波的面孔,内心孤独而无依。我不知道上下左右都住了谁,不知道外头是不是开始黄昏日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春夏秋冬。模糊了面孔,模糊了声音,模糊了眼睛,模糊了思绪。像被关在黑暗中的鱼缸里,看似无限希望,却又失望丛生。
曾有一个朋友,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研究生,她一直一直努力地提升自己,走得更远,变得更优秀。却有一天,她跟我说,“我不会再回去出生的地方,那么贫瘠那么落后,真难想象怎么会培养出我这么优秀的人才。”我便知道,她开始滋生骄傲,更准确地说是针对于家乡的傲慢。从此我没有再和她联系。
我无意批判任何人的选择,亦非想要抨击某种方式。只是很难受。如果不是这样一个地方,我会生成什么样子,如果没有这样一个地方,我会在何处?
我的父辈都是七零后,并没有受过很多教育,一辈子只知道勤勤恳恳地生活,尽心尽力地养儿育女,再大的愿望便是一家人平平安安。朴实无华,至简无垢。
确实,母辈这一代人不化妆不打扮,冷的时候全副武装,父辈这一代人不烫发不时尚,热的时候大裤衩和拖鞋。他们吃饭的时候喜欢边嚼边说话,说话的时候嗓门隔老远都听得见。
但那又如何呢?他们会送邻居家的老人去看病,会把地里新摘的蔬果到处送人,会两家吃饭到一半拼个桌,会因飘来的乌云冲到别家晒粮食的道场,会在晚饭后站在一起聊农事聊儿女,会在下雨天聚在一起下象棋勾毛靴。
这样率真地、简单地活着,有何不好?年轻人想征服世界,却被世界改变,年长者盼望叶落归根,得以岁月静好。若在前进的过程中忘了自己,若连故乡的面貌都要粉饰,那最后的那个你,是谁?
此时已至夜中,万籁俱静,明月终于跃过了屋脊,温凉皎洁。
得此一片归心夜,绘影写心神气清。自是拟将风花忘,明月与我饮梦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