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岳父散文随笔

  岳父今年八十有—,古铜色的脸上写满了人间的沧桑,硬朗的身子骨、硬朗的牙齿与同村同龄的老者比判若两人。让人惊讶的是他还居然长着一头乌黑的秀发,颠覆了人们对这把年纪老人的想象。让岳父最纠结的时候是他去年的八十岁。经过了几十载的艰辛,从几十年前每天1.5元的工钱增长到前年的150元,每年基本保持约280个泥水工日的他,吃了岁饭过了正月初六,正准备又要开始一年的劳作时,工头(农村人建房子的头人,俗称“成桁”)突然宣布不要他干了,理由很简单:都80岁了,你就歇歇吧!这件事让岳父郁闷啊!岳父找成桁论理:“80岁怎么了,我那一点比你们少干了?说不要我就不要了,谁砌的清水墙比我好?我可以要少些的工钱……”岳父说得好可怜啊!可工头就是铁了心不要他了。刚开始的那阵子,村里和邻村有人建猪舍、伙房、围墙什么的,有种田需要请人犁牛的,岳父还能找些零星的活干干,自从工头不要他干活的消息传开后,人们都知道外父是80多岁的人了,渐渐地人们就愈来愈少上门来找他干活了。习惯每天从早晨五六点起床一直干到晚上七八点的岳父,一下子轻松了,身体却象散了架似的,变得六神无主坐立不安。其实,这些年以来,岳父除了做着农村建筑这个正业,一个人还兼顾耕了三亩多的地,养了一头耕牛。每年一造稻谷一造蕃薯,作为岳父的副业,轮植着他人生的'春夏秋冬。我的岳母长年累月患有风湿骨痛,行动有些不便,帮不了他的忙,也就负责煮着一日三餐。他的五个子女也只有最农忙的时候,我妻子帮他一把,其余四个已经成家立业的子女各忙各的,没有一个愿意耕田,哪一个肯帮他?尽管如此,岳父大前年还开荒坡地收获了三百来斤的鸭脚粟,以为卖给人做枕头会得个好价钱,可是5元一斤都没人要,这事也让岳父纠结了好一会。按常理,一个人对付三亩地也已经够忙碌的了,可是这几十年来,外父都是利用干建筑时的朝头晚早、中午的短暂休息,以及偶尔的停工来完成这三亩多地耕作收获的。

我的岳父散文随笔

  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妻子是这样形容她父亲的一天劳作的:“朝早五点多钟,他就起来担着粪箕耙子到海边的防风木麻黄林带去耙柴,六点多钟的时候已经是满满的一担柴草回家了,赶紧三下五除二吃了两碗稀粥,就骑着那部上个世纪70年代卖的永久牌自行车往开工的邻村赶,中午休息的时间,这时候或者已经出现在他的田头上喷禾虫了。晚上收工,他还要割上一粪箕的牛草……”岳父就是这样周而复始不知疲惫地劳作着。

  自从工头不要他干了,这三亩多地就成了岳父的精神依托,也成了他不想依靠子女生活的主要收成。今年的农历五月十一,是他八十一做寿的日子,也是他人生中过得最为高兴的生日!面对着满堂的儿孙、岳父对着前来贺喜的每一位亲人唠叨着:“今年的蕃薯卖个好价钱,蕃薯掘了将近两万元哪!”写到这里,我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如果一个80岁的人还能干着高强度的体力活(泥水匠)不算什么稀奇的事,靠种蕃薯一造就收获2万元的80多岁老人在全国范围内又能有几人呢?这一切都是真的!

  “风物长宜放眼量”,80多岁的岳父一生贫寒劳累、与世无争,做过的工有第十次投世的人那么多,历尽沧桑依然老当益壮,也不失是人在福中的另一道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