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浦弯弯散文随笔
车在高耸的山体间移动,那些山如恢宏划一的壁垒,向着我们一齐捧出绿色的心怀,来不及分辨、来不及阅读地扑面而来。
沿着幽深迂回的山路,东至,石台,横渡,怪潭,祁门,牯牛降。一路上全是养眼的绿。在这层层叠叠肆意张扬的绿里,在深深浅浅摇曳的树梢,在壁立突兀的拐弯和山脚,深黑色的马头墙随处可见。
车在秋浦河的南岸疾驰,一路是长长蜿蜒的、时隐时现、时深时浅的河水。河岸,河滩和河流的深处,一河都是绿色的杨,虬曲的柳。我所遇见的迢远的秋浦河,因为有了人类争占的足迹和资源侵夺,古老的河水已不再清澈,正午的阳光里,那些草木、青山、河石,在仲春的倒影里无言低眉,吟着长长短短凌乱的诗句,捧出来一掬掬淡绿斑驳的'色彩。几台淘沙机正在消瘦的河床里伸长着臂膀,发出阵阵的轰鸣。
这就是秋浦归帆的所在么?这就是李白当年醉不思归的河流么?就是当年的诗仙顺水漂流而过、写下了“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的一湾碧水?刚刚过去的“三月三”池州诗会余音还在荡漾,那绵延的河柳,生姿的杨树扬起的柳絮飞花还在秋浦河上低低地飞舞。而我却终逃脱不了一河的牵绊,将一颗梦魂在这样的河流和春水边久久地徘徊流浪,直至生出如许经年的寂寞和沧桑。
我来的不是时候,甚至抑或是一种惊扰。我多想这样地想象:倘是夜晚,这样的秋浦应该又是另外一种别致的宁静了吧?其实我更倾向于夜晚的铺上了月光的河流:安静且无语,有着淡淡的冷艳的光泽和质地。———人声本来就是多余的,而我的到来,又是不是一种无可挽回的错误?
宁愿有一种爱远远地得不到真切,恰如我与秋浦的邂逅;宁愿有一种喜欢犹如柏拉图的苦恋,恰如这擦肩而过、却给了我经久不能消停的相望与念想的河流。
秋浦弯弯,时宽时窄,仿佛穿越了千年万年的时光。车在岸上行走,我在车上看不断隐退的风景:碧绿的山,蜿蜒的路,静立的杨,各色的花,时缓时急的水。我端着相机,以一种视频短片的方式将这些一一记录,不知何时,车行的方向渐渐挡住了镜头的光影。我干脆跑到车厢的尾部,半卧在有些沙砾和尘土的钢板上再一次端起手中的相机:我多想留住一些色彩,好让日后的相思有一些轻飘的着落。
山路很是崎岖,这崎岖又造成了些许的颠簸,我已经顾不上了,只是对着这缠绵的秋浦和两岸的青山一次次地按下快门。直到我灰头土脸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我们的车已经进入了绵延的群山之中。
可是,我的思绪还在秋浦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