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惨白的胶鞋散文
忍着泪,我跌跌撞撞逃到了池塘边。妈妈一定还在床上捂着被子哭。黑狗被爸爸一锄头砸到腿了,全家这么担心难过它还来偷吃猪草。池水默默地躺着,扑腾的小鱼儿也躲到了青草深处。太阳还有点大,头昏昏的。不能再哭了,回去时妈妈看到了会更加担忧着急的。
手麻木地刷着刷着,眼泪不听话地流着。这是妈妈唯一的'一双没打补丁的发黄的旧胶鞋,只有去县城走亲戚和五叔相亲那次看见她穿了。平时在田里,在土里,在山沟里,在粪栏里,在泥巴路上奔跑着的,是一双笨重的,补了又补的,变色变形的套鞋。
手不由自主地刷呀刷呀,我突然想,百分之八十也不是百分之百呀。县医院的医生不是说到市里才确诊吗,机器不是也会出错吗。子宫癌不可能和操劳在风雨中几十年,没有过休息,没有过埋怨,没有过轻松,没有过享受一天的妈妈联系到一起呀。为了一家人能吃饱,为了三个女儿能像别人家的男孩子一样上学堂,妈妈连一双像样的鞋都没有!
回到家时,爸爸正在边骂边找明早去市医院的东西。妈妈支撑着把晚饭做好了。她吃惊地拿起我手里的胶鞋,为什么会这么白呀。我支吾着说饿了。
妈妈最终活下来了,虽然此后一直疾病缠身,但那双惨白的胶鞋我一直不敢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