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情如海散文
2014年的冬天早早退位,聆听着春天的脚步声,迎来了如梦似幻的新纪年。被阳光拍着脸,被春风牵着手,被花草拉着衣襟,欣然迈进春天的海洋。其实,和千朵万朵浪花同时澎湃的,还有自己坚实有力的脚步声!
——题记
【一】樱花笑了
坐在家里,前窗拂来桃梨的清芬,后窗飘过菜花的浓郁。这空气,怎么如此甜蜜,和以前的完全不一样了?难道她就不感觉到丝毫的劳累?看,头上顶着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肩上背着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花香,前胸挂着紫藤萝风铃,后背贴着红山茶的香吻,手里还掂着樱花的微笑!
真是醉了!没等迈出换上网鞋的脚,我就知道,红叶樱花在老地方等我呢。
在三月的尾巴尖,我得去赶赴一场姗姗来迟的约会。翻过今天这座小山头,明天就到四月,进入春天的中心广场了,歌舞升平的气象多着呢。我的樱花,定是那下凡盛世赶着瞧热闹的八仙女!
果然,她已经提着细细微微的小裙摆,窸窸窣窣地搭台布幕了。
我赶忙抢上前去,拿出题了诗的香帕子,替她包藏光洁的额头上,暖阳偷出来的粒粒珍珠。
她的耳语,立时,变成“扑嗤”一笑。
我在风里摇啊摇了,索性躺在她的裙摆下,期望完完整整地接住一怀翡翠,满胸宝石。
年年四月,她的山寨门口,慕名而来的“香客”络绎不绝,人们饮着醉人的春酒,舞起长龙,只为向她献礼。
蜜蜂,第一个朝拜她,并奉她为神的道童,早就围着飞转了。多年来,丛生的荒草,已被踏成大道,四海的游人或者云游的圣僧熙熙攘攘。朝山的路,已不再险峻崎岖。
自然,每年四月,都是我们最忙的盛典。
我必须抢在众鸟高歌之前,换上短袖,一路小跑,跑来打扫她的院门,赶跑嗡嗡叫的飞虫。抚摸她平滑的身段上动人的光泽,看她今天比昨天又多举了几枚红叶的旗,数那三五朵花围成的伞共有多少把……
她的屏是极其缓慢开放的,一周,十天,半月,要等众芳摇落之际,她才大放异彩,独占鳌头。先是满树的花苞,轻启一点点绯红,再舒展绿中泛红的柔叶。极盛时,四月的大地,铺满了她的影子。阳光下,花束成团,说不完的粉艳,朵朵灼人;风雨里,道不尽的风情,缤纷一地;月光下,描不清的纯情,如诗如画……
当阳光越来越火辣时,红瘦绿肥,红叶才初露了本来面目,慢慢褪去浅浅的绿,可是倾城的樱花仙子,已经完成这一季的人间之旅,仿佛听到母亲的呼唤,慌里慌张地扔下曳地粉裙,羽化升天而去了。
近旁的香樟、池杉,对着一地的惊艳都失了神。连春风都绕道而行,不敢抢去这袭华服。
正泅游在一片迷离的落花之海里,突然一阵痒酥酥的抚摸,顺脸爬过。今年她最早的一朵落红,已经憩在我的颈项。我多么愿意做她的坟茔啊!
好在四月的春枝,还要在风里摇很久很久,而八仙女的好戏才打开唱腔,还有无数的脸谱等着变笑脸呢。在泛黄的诗笺上,光阴的记忆将被崭新的传奇覆盖。
我等着——再一次的疯狂!
【二】红茶不老
“瘾”到底是一丸什么气味的药?叫人一旦吃上,就能中各种各样的“毒”?竟能让中标者,以昼夜相许甚至终生相托?也许那如醉如痴的“套中人”,还因此尝到不老仙丹容颜永驻呢。
每当我走过那一树灿烂的红茶前,就不由如此“意想天开”一番。
冬天的马车到达之前,她就早早地孕着蕾,根本无惧天寒地冻,路遥马亡。世上的母亲,大抵皆如此吧。11月的风,把不断加速的寒冷灌进细瘦的茶骨里,惊醒的魂慢慢打开了鲜红的心,在这广漠世间,想要捂热谁呢?
喜欢沿着公园人工湖慢跑的人,到冬天都不知躲在哪一处的暖室烤火去了。这些尾随冬天的脚步,昂头迈入时光深处的精灵们,总是让我交臂擦肩之际,都把背脊挺得更直。
她一定是对什么“上瘾中毒”了!不然,当万花纷纷卸下面具、走下舞台的时刻,她靠着什么力量独立支撑着最后的掌声?
我以为她是最后领奖的“亚洲小姐”,就要优雅谢幕了。谁知,等转身红一脚绿一脚地踏进春天的门槛,一扭头,她仍旧站在门庭,春水盈盈地望着我,还调皮地扬起满头的红丝帕,以为我会认不出她来呢!
日历踱着优雅的方步,从暖风徐徐的小径迈入四月的广场了。又一季的百花宴,桃李杏樱齐聚一堂。这时,眉眼盈盈处,红红的山茶,风尘仆仆地赶了来,竟如82岁元老级模特卡尔着盛妆的压轴登台,瞬间闪亮了全巴黎的眼睛,一跃成为当届时装周的顶极风光!
优雅的丰姿,厚重的风霜,岁月的沉淀,倾情的完美……开屏到最后的最后,原来是为了演绎一场绝世惊艳!
面对永不老去的红山花,我只有苍白的惊叹!
在她从冬坚持到春的光芒下,我的苍白是黯淡时光对持续燃烧的失色。横跨两个季节的如血红艳,轻而易举地击毙“红颜易老”的荒谬真理。她勇敢地颠覆了我有限的、可怜的认知,同时也加宽拓延了我狭隘的眼眶!
爱美成瘾,完美一生的痴啊!
【三】春暖花香
整理文章,竟然发现自己那么痴迷花草的世界。草木深情,连自己也吃惊不已。走在四季更迭的路上,常常被一丛丛花草、一棵棵奇树停下了脚步。在春天,“暖风熏得游人醉”真是再自然不过了。
就如今天,坐在家里,突然感到一股股热流从北窗里长驱直入。看看气温,竟然最高到29度,突然升了10多个点。一天里,我忙不迭地褪下一件又一件笨拙的衣裳,先是袄子,接着是毛衣毛裤,直到一身单衣了,裹着花香的汗珠,在吃饭的当口,还是一粒粒不由分说地冒了出来。
真是“花气袭人知昼暖”,宝玉的呆话,立时蹦了出来。
听惯“春捂秋冻”之类的老话,春天已经大摇大摆地在身边游逛多日,早晚仍然离不了棉袄,午间也是毛熊样。前一阵,10度左右徘徊的'气温,让人穿衣着实犯难。冷吧,早过了倒春寒,似乎没什么威力了;热吧,也只是正午一口火气,树阴下或者室内,仍然难感受到充沛的热能滚滚。呆在室内,坐久了,必厚服长衣裹身,早过了穿衣追求“美丽动人”的华年。
湖北的天气,老是冷半年,热半年,春秋只是个过渡罢了,总是兵慌马乱地仓促。日历早就权威地宣布,春天到了,该轻装踏青了。着了春装,田野一游,春暖花开,的确是暖洋洋了。但回到屋檐下,远不是那么回事,这夸大其词的暖,毕竟不是那么彻底,阳光直达不到之处,依然藏着丝丝缕缕的寒气。
今天是阳春三月的最后一天了。从立春开始,地热也升了两个多月,蓬勃的朝气催红了桃花、杜鹃、蔷薇,映白了梨花、杏花、早樱,吹起玉兰满身的气球,洁白的、朱红的、紫色的……紫荆早穿上了大红大紫的绶带,庄重地列队迎宾……田野里的油菜花和紫云英都快烧成灰烬了……
可是这不断撩拨我的风里,分明携带着所有绽放过的香花,那样的干净、清爽、甜柔,一股股热流铺天盖地而来。我真的感到了,从每个张开的毛孔里渗入的痒感。春天的暖,不再是个缥缈的憧憬,也不再是个平面的概念,不再需要追着蜂蝶寻觅,而是如此立体可感,如此亲切可触,如此泌人心脾,如此浩浩荡荡,令人动荡不安,想要穿着裙子起舞,想高唱:春光美,春风吹......
这扑面而来的融融暖意,真叫人无处可逃。形形色色的暖,经过多日的跋山涉水,终于在此刻济济一堂,不仅仅来自于阳光的耀眼,或是花丛里的灿烂,而且直接出自我们自已的身体里。
花香满盈的春风呀,从南方的海湾,从江南的水岸,从四面八方,一齐扑向我的小家,同时涌向我的心怀,让一场渴盼已久的抵达,瞬间完成。我终于回到自身的暖流,或者说,我体内潜藏得极深的温暖,像喷泉样涌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