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流泪了散文随笔
将父亲安排在医院最近的一家餐厅,点了几个小菜,老公陪着他慢慢的吃着,我则返回医院单独询问因生的诊断。
十一月的天气有些阴冷,而我的心里却像火烤的一样热,餐厅和医院只隔一条街,五分钟的路程。而我的腿却像灌了铅水一样沉重。每迈一步都是步履维艰的感觉。
上午医生的那个眼神一直在我的心头萦绕,令我惶恐。CT片拍完后,医生压低了声音告诉我,问题严重。我的大脑顿时嗡了一下。好在老公轻轻地碰了一下我的手。我们互望了一下,默契的点点头。
二楼是医生的办公室。门是虚掩的,我轻轻地敲了一下缓缓地推门而入。医生您好,患者本人不在,我是他的女儿请您直言。我慢慢地说着,心里仍然抱着一丝侥幸。
你父亲是肺癌晚期,而且压制心脏伴有胸腔积液,我们建议保守治疗,希望你们仔细斟琢。
真的吗,你们是不是会看错啊,我像无辜的孩子一样瞪大了眼睛,虽然我已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但还是超出了我的预料。我失控的大声说着。请你冷静点,想开点,这也是我们不愿看到的结果,让他开心点可以延长它的生命。
哦对不起对不起,,拿着报告单的我像个乞讨的孩子,可怜兮兮的站在那里不能动弹。
泪水已打湿了衣衫,只有十几个台阶的楼梯,我却不知走了多久,楼梯的扶手被我抓的紧紧的,生怕一松手掉下的不仅是我易碎的心,还有这飘忽不定的身体。像失魂一样在医院徘徊着,我该如何向父亲讲,该如何面对被病魔宣判死刑的老父。他和蔼的笑容即将消失吗,他的生命就要走到尽头吗。我的头像爆炸一样的疼痛。站在墙角我慢慢的缩着一点点的蹲了下来。像个孩子一样大哭起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以至于保安也来了,小妹妹你怎么啦。我,我抬起头意识到这是公共场所,我的举动会给旁人带来不便。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声地说着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餐厅里父亲和老公仍在谈笑风生。我早已擦干了泪水,尽量放松着面部表情。你们还没吃完啊,只顾着唠嗑吧,提高了嗓门,我大声的说着。
恩一会去雪儿的`学校看看,送些吃的去。父亲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雪儿是我的女儿,每次提起女儿,父亲都很开心,乖巧的女儿很讨人喜欢。哦好啊,好啊,我们这就去吧。我应和着。
恩报告单呢,我看看。父亲边说边把手伸了过来,他的手因为劳作缺了两根手指,常年的农活使手上生出许多老茧,望着这双再也熟悉不过的双手,我的眼睛有些湿润,看我僵在那里。老公急忙过来问我,是啊你去报告单哪去啦,丢了不成。说罢,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醒过神来,知道他是在暗示我。
哦医院那台机器坏了,不能打字,反也没啥大事,就没大夫手写。我生平第一次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父亲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将手缓缓的缩了回去。但我看到他的眸子里流露出一种哀伤。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演员,尽管极力掩饰着,却不能完美。父亲是否已经擦觉,我的不安和担忧一并袭上心头。
走,去看雪儿吧,还是父亲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一路上聊到孩子的成绩时,父亲随口说了句,哎。能看到雪儿考大学就是我活着的奔头啊。短短的一句话,发自肺腑,又像是表明他的心态。是在喃喃自语还是说与我听。我真的不知。只是在那一刻我看到他苍老的面孔,有一种难言的困惑。长长的叹息是在留恋生命的颜色,还是在为自己祈祷福寿,我真的不知。
看着他拿着面巾纸,轻轻地擦拭着苹果。有些笨拙的老手将塑料袋弄得稀里哗啦的响着。肥胖的略显臃肿的腰身吃力的弯下,重复着拣脚垫上的苹果。慢慢的擦拭着。一个两个三个。
那一刻,坐在后座的我悄悄地擦拭着留下的泪滴。
那天我流泪了。
20XX年11月3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