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教诲散文
母亲已离开我们六年多了。六年来,除了伴随着悲伤、思念的泪水,我还时时铭记着母亲的教诲。母亲的教诲,那是天底下最直接、最纯朴、最交心、最贴心的教诲,字字入情,句句铭心,次次受用。
母亲上过五年学,作为农村妇女,在偌大的近2000人口的村子里,也算是有文化的人了,加之母亲当了一辈子会计、半辈子妇女主任、调解委员,在十里八乡说起母亲来,许多人都翘大拇指。母亲还有不为许多人所知的,是她于1979年、1983年先后两次被全国妇联授予“全国三八红旗手”荣誉称号,多次当选为省、青岛市、平度市“三八红旗手”,多次当选为省、青岛市、平度市、蟠桃乡人大代表。母亲可以说是“电视有影、电台有声、报刊有文”的人,《中国日报》(海外版)《大众日报》《农村大众》《青岛日报》都相继报道了她的事迹,乡里还以“不徇私情的女会计—官美华”为题,为母亲制作了八个版面的专版,在全乡展览。母亲是村子里少有的见过大世面的人,有了这样一位伟大母亲教诲,儿子是深感荣幸的。母亲的教诲很多、很多,在这里我要写的,就是在我人生关键处她对我的教诲。
1981年底,当我将要离开母亲到部队的时候,我清晰地记得在庭院里与母亲促膝交谈的时候,母亲喊着我的乳名,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人这一生很短暂,总该留下点什么,你既然已经定了当兵,就要当个好兵。从大处说,要保家卫国;从小处说,也要有自己的人生理想。不知你想过没有?我认为,你到了部队,就应该发挥你的写作特长,争取能先当文书,再一步步实现自己的理想。”母亲说的话,大意是这样的,我是带着母亲的这番教诲进入部队的。
有了母亲这番教诲,我不敢懈怠,当我面对部队艰苦、紧张、枯燥、乏味的生活,感到厌倦的时候,工作松懈的时候,我的眼前就会浮现出母亲与我促膝谈心的情景,母亲的叮咛犹在耳畔,儿子不敢、也不忍心背叛。于是,我浑身一如汽车加足了油门一样,朝着既定的目标奋进。我在干好工作的同时,努力学习,充分发挥自己的写作特长,为排里办黑板报,为连里写新闻报道。连里有了知名度,我在连首长心目中也有了知名度。期间,一个当给养员的山东老乡临近复员曾对我说:“小乔,我马上要复员了,你如果想当给养员的话,我可向连首长推荐你,你自己再争取争取。”最后他又追上了一句:“其实,当给养员挺好的。”是啊,在连里当给养员那可是美差、肥差,许多士兵都看着眼红,可我并不为之所动。我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对他说:“谢谢邱班长,当给养员确实很好,可我不适合干这项工作,还是推荐别人吧。”话说的委婉,这个山东老乡不会理解我,觉得这个新兵凭着这么好的工作不去争取,他究竟要干什么?其实,我心里装着自己的“小九九”,那就是母亲的叮咛,那是我为之奋斗的`目标,我必须争取实现这个理想的目标。在离老兵复员还有十天半月的光景,连队指导员派通信员把我叫到他办公室,对我说:“小乔,连队老文书马上复员了,连里想让你当文书,你觉得怎么样?”我当即表示:“请首长放心,我一定干好文书工作,不辜负连首长的期望。”其实,我嘴里说的是“不辜负连首长的期望”,我心里想的却是没有辜负母亲的期望。就这样,我当兵六年,光当文书就当了五年。
我从部队到地方经历了许多挫折,曾自谑像某位伟人一样,是“三落三起”式的人物,在每一次人生低谷里,都充盈着母亲的教诲。记得刚从部队分配到工厂时,厂劳动人事部门安排我到保卫科工作,说保卫科还好听点,其实就是担任夜巡的保卫人员。从人们羡慕的办公室文秘人员,一下子变为工厂安保人员,心里觉得有点接受不大了,尤其是穿上那身保安服的时候,心里觉得真不是滋味,真想打退堂鼓。母亲看出了我的心事,便问我:“刚安排的正式工作不是挺好的?怎么还显得闷闷不乐的样子?”我说:“俺一块儿分配的,有到银行的,有到邮电局的,我分到工厂不说,还干保安。”母亲接着说:“刚从部队回来,别要求太高了,能分配个正式工作就不错了,当兵复员大多还都回农村呢,人家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干都没怨言。”母亲还套用了伟人的话来教育我:“工作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再说了,每项工作总得有人干,如果都像你这样不想干,厂子还怎么干下去,人家像你一样干保安的还不一样干?先慢慢干着,干好了,领导都是有眼光的,会看得见的。”母亲的一番话,像给我打了一针镇静剂,使我在工作上安定下来。积极工作,发挥特长。工作了仅一年多,就来了个“三级跳”,从厂保卫科到工会到公司再到公司政工科,所有这些,都来自于母亲的教诲。
记得1993年,单位进行机构改革,搞第三产业,分流主业人员,我“下海”了。下海不是我的错,可同事看我的目光两样了,朋友看我的目光两样了,就连亲戚看我的目光也不一样了,我再一次感受到了来自社会各方面的压力,处于人生的低谷,整天萎靡不振。此时的母亲正干着村里调解工作,却“调解”起我的工作来,母亲说:“下海是一种大趋势,听说大批人都下海了,又不是干不好被撵走了,人没有一帆风顺的。作为员工,领导分配到哪里就到哪里,让干什么就干好什么。我当年在供销社里干的时候就是这样。”我这次所经受的压力大,母亲的话没有使我马上振作起来,后经慢慢咀嚼、回味母亲所说的话,我才醒悟了,思想稳定了,并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好自己的人生路,在大海的风口浪尖上劈风斩浪,勇往直前。最终重返机关,并走上了单位中层领导岗位。
回望自己过去走过的路,关键处的每一步都凝聚着母亲的教诲。母亲的教诲像圣诞妙药。不,那是儿女心中的指路明灯!
乔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