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像两头争食的野兽,寸步不让散文
他们像两头争食的野兽,寸步不让。
他抓扯她的头发,蛮横得只当是拔一簇根深蒂固的野草。她哭喊着,眼泪也不肯懦弱,出于本能狠狠咬他的手臂。他放开她,冷冷地一掌甩在她脸上。
“我们没得选了,不然我们会死。”
“带我逃走的是你!”她嘶哑的吼叫。
“我错了,我们什么都没有,根本活不下去!”
她披散着头发,像出逃的疯子。
他衣衫褴褛,像乞讨者。
推来搡去,无暇顾及旁人的围观。
他们之间早已无感情可言,唯有的只是不得已的依赖。若是某日他们其中一个找到脱身办法,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对方。
是他说要带她逃,带她去往*。理想的雏鸟还未羽翼丰满便天真地妄想飞往彼岸,却在中途堕入万劫不复的沟壑深渊。
他与生俱来的浪漫理想主义却伴着本能的残忍,近乎人格分裂一般病态。那些温柔画面被现实冷酷啃食,裹挟着幼稚的美好渴盼,在年月里被吃干抹净。
再无人记起从前某个寒风刺骨的.冬日,她哆嗦着跑去借书。他在书中夹入他写银杏叶上的普希金诗歌,装作不经意地递给她。他挽起袖脚的白衬衣上携带着洁净的肥皂气息。
这些太过纯澈的灵魂,早就堕入求生的无间地狱再不见天日。
她跪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时他有些许心疼,只好说:“对不起,我只是想活下去,而且活得好。”
她不理,只是哭。他一句柔软的话都会让她产生一种能够回到过去的错觉。
她知道她再留不住他。
走入破旧的廉价旅馆,她望着他忙碌收拾衣物的身影。他的动作中带着起舞般地兴奋,就像他当时带她离开时那样。他无论失望多少次,依旧会渴盼新生,依旧觉得一切会回归正轨,幸福唾手可得。对他来说,除了希望值得奋斗外,其他的都可以漫无目的;如果理想化作虚无,就自恃为世界的烈士。
她谈不上失望,只是替他冷眼旁观。
他兴奋地转身将走时,迎上她手中冰冷的刀刃。血腥味浓稠致密,瞬间铺满空气。他望着她的无神的双眼,觉得这眼神比刺入他胸口的刀刃更加冰冷。
他倒下时终于明白:原来他不是世界的烈士,他只是个可悲的殉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