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深处散文欣赏
“他真聪明!”那时,我们都这样称赞他。
他家住伏牛山阳的一个小山庄,来乡镇中心小学时年仅七八岁。平日里,他那胖墩墩的小脸蛋上总有着红润润的光泽,那两只忽闪闪的大眼睛,好像总藏着笑意。走起路来蹦蹦跳跳的,不过大多是稳重,看上去总那么有心思似的。每当让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他从不打转,而且跑得那样快。那精明、乖巧、天真又勤快的天性,真叫人依依难舍,然在那邪气猖獗,恶习横行的年月,他常受人欺负,我俩互尊互爱,自然成了忘年之交。
一次,他默默地走到我跟前,低着头,两只圆活的小手在衣袋里摸了又摸,我好奇地瞧着等着。好一时,只见他把握着的几个分钱搁在我手里,祈求说:“你给我买一本画书:《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话不多,但从神态上看去,他是深爱那本书的.。我满口应承。几天里,我跑了几次书店,好容易买到了手。虽是小人书,但书中的主人翁保尔是我们奋进的楷模。后来,我连书带他不够买书的几个分钱一并交给了他,说书是我心爱的赠品。他先是眨巴着眼,后来就毫不推辞地收下了。
同年八月的一个星期日,我和占国等同学邀定下汝州。那是我第一次越岭翻山来到了杨家门,也不知占国家住处,正为难,只见一少年在近旁不远的平房上玩得正起劲。近前一看,又惊又喜,竟是他!我忙喊:“占省!”他一回头见是我,先是一愣,然后把石蛋儿一甩,飞快地跑到我跟前。我迅速抓住他那稚嫩的小手,亲昵地往他脸上看了又看,他也一个劲儿地拉我到他家。我推辞,说是先去占国家打个招呼。他看执意不过,手向前一指,很认真地说:“就住在那儿,来!”我跟着他,踏着石坎,拐了几个弯,走进了一个小巷,转眼间,来到一个比较宽敞的农家宅院门前。这时的占省特别高兴,紧紧抓住我的右手,怕我飞了似的,然后尖了嗓门喊:“妈!快来呀!俺兴哥来了!”我诧异了!继尔肃敬又嗔怪地朝他笑笑,他却显得非常得意和欢快。喊声落处,只见一个中等身材,衣着整洁,身体健壮,约有三十开外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她热情地给我打招呼,我猜定是占省他妈。只见她,去了胸前围巾擦掉手上的面糊,拉住我的右手,把我让进南屋,按我坐下。她那慈祥、温和及亲切的笑脸,把我的惧生情绪驱散了。不记得当时我应服了些什么,单记得占省妈一个劲地夸我,我知道是占省多的嘴。天暗下来,我坚持去了同学家。晚上,占省和他姐几次叫我回去吃饭,谢绝后,还送来了一套新被子。占省忙开了,也不知在两家之间跑了多少趟。过去在校时,我让他晚上同我休息在一起。我也给他讲题,他挺用心的。有时他也故意与他姐等女同学在一起,调皮地和我作对。只要他在场,周围的气氛格外活跃。有时他甚至评论我学习怎么用功,怎么好呢。
时间竟是无情物,初中生涯到头了。在离校的前几天,我须串亲戚,换了他的新帽子,他也用着我的新钢笔。但毕业离校时,他不在校,后来听说他又转了学。十多年过去了,我们之间没解决的问题在心里也早解决了,只是至今没见着他。
“记忆深处”是良好品质、纯真友谊、共同心愿及难以弥补的创伤等的历史再现。在那环境险恶的年代,人与人之间关系复杂,友谊也显得特别珍贵。小小的占省能闯进我的生活中,留在我的记忆里,不只是他的品貌好,更是时代把天真和善良恩赐予我。可谓同病相怜的我俩,其友谊,从那巧妙地把我引入他家,他母亲非常热情地招待,姐弟俩跑来跑去地送东西,可看有多么的不一般。
帽子和钢笔是俩人无意间的告别赠“礼”,然而一别,竟给我留下了十多年的美好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