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草丛里的美味散文随笔

  周末,一大帮朋友,相约摩登咖啡厅,争相叙说一些旧梦新事,其境融融。

寻找草丛里的美味散文随笔

  听说数百年前,范公堤以东还是海天一色。后来海水慢慢向东退去,慢慢形成了现在的滩涂陆地。小时候,见得最多的也只有盐蒿、苦楝和茅草这几种植物。记得我家门前屋后,大片大片都长着茅草,茅草丰茂得几乎望不到边。一到秋冬季,家家户户都忙着收割干枯的茅草。茅草那时是庄户人的宝,可盖屋,可编草帘卖,再就是当柴禾烧。茅草割去后,我们便昐望着春天,因为只有春天里才能藏着一个个梦。

  在春天里,风微微,天上地上,顷刻香气弥漫。草丛中,忽一夜冒出无数磨菇,也像我们一般,高高矮矮依偎在草丛间,诱得我们采摘的手痒痒的。磨菇体质最为娇嫰,经不住折腾。釆摘它尤要轻手轻脚,稍不在意,磨菇那顶伞状的帽儿,准碎无疑。磨菇是大自然馈赠给我们的美味珍馐,每每采摘到一筐半篮的回来,母亲或做汤,或炒制,那味,鲜透,伴有草香,天然的独一无二的清新纯香。那种香,常让我们快乐得手舞足蹈。

  在草地上,还有一种香,如今恐怕早已灭绝了。

  一场春雨过后,大地青绿滴翠。蝴蝶纷飞,小鸟鸣喉,一派生机盎然。仿佛就连小草也都争着,与我们一起疯长。田野上,不但长着花,长着草,还长着苔。有一种苔,紫红色,长在地表层上。它黛颜素妆,挤在茅草根边,虽默然无语,但倔犟而坚强。它在顽强地争取着自己的生存空间,它也极需阳光和雨露。母亲常称它为圣菜,后来也就如此这么叫惯了。这圣菜苔藓,吸附在软软的地面上,薄簿的皮,拣到手中,感觉是柔柔的,韧韧的,极富弹性。那时,我们在草地里,耐着性子,从草丛中一小块一小块拣着,剥着。然后,再仔细捡去砂砾和草屑,用清水洗净,放入锅中爆炒一番,然后端上桌,那种满屋鲜香,又该是这世上一绝的美味了。

  冬季里,常常冰天雪地。我们就粘着爷爷糊风筝,爷爷糊的风筝骨架结实。到了春天,我们总会三五成群,在空旷的草地里,或追逐,或歌唱,无拘无束,*自在。蓝天白云,各色花朵,伴着天空飞翔的漂亮风筝,童年是那么灿烂和快乐。玩累了,我们往往会躺在散发着浓郁草香的草地上,打滚,嬉戏,玩得不亦乐乎。

  到了三月初,茅草芯中长出花蕊,肥鼓鼓的,剥开一层一层茅草的外皮,便会见得软软柔柔,滑溜多汁,清香四溢的茅针了。茅针肉,不但有清纯的草香味,而且嚼在嘴里,还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甜津津的滋味。这种滋味只会存在春天的茅草里,它是田野赐给乡村孩子一份最难以忘怀的厚礼。

  如今,大片大片的茅草地,有的被开垦了,有的甚至连根都挖掉了。家乡的茅草地已近绝迹,偶尓只能在田梗边,零星生长一些。它们挤在狼尾草中,已是奄奄一息的样儿。现在,童年那些草丛中的美味,也只能在梦里停留了。母亲说:“听说你们经常喝咖啡,那东西我不稀罕,我喝一口都受罪万分。”当我提及草丛中的那些美味,念叨不尽时,母亲却哈哈大笑起来。她边抹眼角边的泪水,边对我说:“说得也是,现在的田野里,还真的没了那些味道了。好在大堤边,我还留有一小块茅草地,到了春天,你再回家找一找,也不知你能否再次找回那些味道了。”

  听母亲如此这般一说,我似乎一下又回到了童年,急盼着春天再次快快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