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外公散文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我是一个喜怒不易于颜表的人,在一片呼天抢地中我没有哭,我只有在这安静的夜里才会哭。
外公去世了!我参加完他的葬礼,整个人像被掏空一般!我在迷蒙中,总是听见他在喊我,很亲切的喊,我觉得他就在旁边,可是一回头,却什么都没有!在他入土的时候,一群人在挖土,一群人在哭泣,我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的骨灰盒。那么小的盒子里居然承载着一个那么挺拔的人!他的遗像靠在骨灰盒旁,静静地靠着。相片上的他,微微笑着。他是在看我吗?我觉得他在看我,因为我是他的血脉,是他的传承,是他的希望。所以我也不哭泣,我不想用泪水来迷了我的双眼,我只是静静得看着......
十一的时候,我去看他,那时他已经很衰弱了,但还能走动。他握住我的手,亲了亲又放下。他喃喃说道,趁我还没有死,让我好好看看吧.....他没有和我多说话,他只是有时定定看着外婆的遗像说,估计是要带我走了.......我怎么也不会想到,那竟然是最后一面。我原来是想十一月的中旬回家,再去见见外公,可是,我回来了,见到的是什么?他就静静躺在那儿,身上盖了被子。我总觉得那不是他,想走近看看,总被拉在一边。直到瞻仰仪容的时候,我才确信是他去世了,他痩了,就那么安静的躺在那里.......我感受到这种安静,似乎周边的哭声都被隐去了,这是一种怎样悲戚的宁静呢?
我用什么语言来记载他的一生呢?他的灵魂已经随风飘向了天空,而我想留住什么,在一片虚空中却什么也抓不住。他真的离开我了 .是的,他八十八岁了,这一生已经很丰富了。可是我知道他想活到一百岁,然后告诉别人他能长寿的秘诀。他一生都身体健康,可是在外婆病逝后的短短七个月,他就去世了。他觉得孤寂了吗?这七个月,他的'内心总是充满了无限的思念吗?他是在追思已经逝去的外婆,还是在思念身在远方的我?我记得,在外婆的丧礼上,外公一个人呆呆坐在沙发上,就是那种安静,他在当时,是有多么的孤寂呢。他知道,丧礼一完,留在家中的只有他一人。面对的蓝天依旧,面对的白云依旧,只是屋檐下独独少了与自己终身相伴的人。我知道外公对外婆的思念,就连过年贴的门对上都写满了思念:人去音容存,寿终法望在。
我知道外公是最疼爱我的。他一生都很严肃,可唯独对我总是宠溺,他每次见我,都会将我抱抱,亲亲,就连十月见的最后一面也不例外。他也总是担心我的学业和前途。从小,我的学习状况就比不上表哥表姐。他总是担心,直到我考上大学,他说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去年,我考上研后,他看到我的录取通知,笑得是那么甜,他说,有出息了,有出息了。我小时候送给他的自己画的画都还贴在墙上,他把我写给他的信都保留着。别人问起我,他总是说,我小孙女儿在读研,他总是把我的信拿给别人看,他总是指着墙上的画,告诉别人那是我多大时画的
他和外婆隐居在一个很偏僻的乡村。他们退休后,在乡下盖了房子,种了一点菜,过着隐士一般的生活。我记得,外公最喜欢在蒲扇上题诗,再用烟熏黑,用水洗净,原来写字的部分就出来了。现在每把扇子上留着一句诗词,可是题诗的人已经不在了。
我很少独自一个人去,总是跟随爸爸妈妈一起去。去年开学前,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一个人坐船去看望他们。我一进门,外公就站起来,握住我的手,他很开心,他没想到我会一个人去,在他的心中,我还是个孩子。第二天,我走的时候,他一直送我很远,我上了船,他却不肯走,我向他挥手,他也挥手,可总是不走。直到船离了岸很远,他才在晨曦中的薄雾中转身离去。
在他去世前一个月,有一天的夜晚,我做了个梦。也是那样的雾气朦朦,可是搭船要走的人却是外公。梦境中的码头成了一个雅致的竹亭,外公穿着长袍,拎着竹制的箱子,坐在亭子里等着船来。而我,竟是五岁孩童的模样,在岸上不停的奔跑。我不停挥手,一边哭喊 而他也挥手,他说,我走了,不要送了 就在薄雾中上了船。那日醒来,泪水湿透了枕头,急忙电话回家问,只是知道,身体不佳,但无大碍。可是,不想,梦中的告别竟成了永别。他搭船去了外婆那里,从此不再孤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