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医生记忆散文随笔

  今天,当我当提笔写这段记忆时,随着时间的推移母亲也变成好几个孩子的奶奶。如今,我也初为人父。每当看见淘气的小嘉泽时,我想起了儿时的自己,也想起了那已逝去的奶奶。可以说奶奶是一个可怜的人,命苦的人,在漫长的岁月当中奶奶给我留下了无尽的挂念和遗憾。

奶奶的医生记忆散文随笔

  奶奶出生在*的解放初,裹着小脚,行动很不方便,拄着拐杖,她那蹒跚的身影一直停留在我的记忆里,是我时不时的想起她,也常常把我带到那段难忘的记忆里。奶奶的名字叫刘花朵,但她的名字没有像她的生活一样美丽绽放,一生中受尽了艰难与困苦,到最后痛苦的离去。

  到今天,我们无法查证奶奶出生在什么地方,只是听老人说奶奶的老家在我们村后面山一个很远的地方,

  奶奶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是由父亲带大到四、五岁。在那个动荡的年代里奶奶的父亲到处游走,临时性的把奶奶放到各个地方。小时候,奶奶曾告诉我,她父亲经常把他放到一个叫“瓦房”的地方,好几天也不回来,饿了就她从别人的地里拔出些红薯吃,有时也有些好心人给她点吃的,晚上她就躲子山里人家储藏柴火的地方过夜,一到晚上经常有狼的叫声,她吓的动也不敢动,直到天亮才敢出去。我一直不明白,一个四、五岁的女孩奶奶的父亲为什么要把奶奶放在那个地方,奶奶在那里呆了多久她也记不清楚,我也无法得知,到最后我才明白,奶奶其实是个孤儿。

  直到我十一、二岁的时候我曾经去过奶奶说过那个叫“瓦房”地方。“瓦房”是我们离我们村子很偏僻的一个地方,在我们村子大山的后面,离我们村应该有二、三十里山路。小的时候,我和伙伴们上山采药的时候经过那里,一个只有两三户人家的地方,四面环山,树木丛生,在那里走上一整天很少能看见一个人。行走过程中经常有山兔在我们面前毫无胆怯的窜来窜去,野山鸡时不时从我们头顶飞过,不知道名的鸟叫声阴森的回荡在山谷中,动物残骨散乱在草丛中,高大的灌木丛生、天罗地网般的荆刺丛中时不时有蛇从脚面“嗖,嗖”穿过。我们在丛中找药草,找野果…….走上一、两个钟头也见不上阳光,面前基本上没有什么明显的路,一切靠感觉和经验判断方向。

  后来,从母亲和其他的人那里才模糊的了解到,奶奶在七、八岁的时候到了爷爷家了当了童养媳。奶奶一生中生育了六个儿女,三个儿子,三个女儿,其中一个女儿在出生不久夭折,奶奶提起这事情时候眼睛里总是挂满眼水,一副很无奈的样子,总是说道“当时大伯吃的多,为的是养儿子”。二伯在十八岁的时候因为供不起上学送给临近的一个村子的人家,父亲是三个儿子中的最小的一个。

  有一段时间我清楚的记得,奶奶和爷爷住在一个离村附件一个叫“西窑”的地方,没有房子,就两面破烂的窑洞,北面的窑洞住人,南面的窑洞养着牛羊。有一次,下了暴雨,雨水冲垮了奶奶和爷爷住的两孔窑洞,她们一时没有了住宿,家族的长辈和村里的*做给母亲做思想工作让奶奶和爷爷和我们一起生活,母亲一直反对,但最终奶奶和爷爷还是和我们生活在了一起。

  从那时开始,奶奶和我们生活就交融在了一起,我对奶奶的印象和记忆随着年龄慢慢的加深。奶奶在村里没有和人家红过脸,吵过架,是大家公认的老实人。在家中也是个从不是个多嘴多事的人,每天没黑没夜的帮助母亲料理家务,生活中她没有一点的脾气,从来没有见过她给家里人发火。反而母亲的脾气不好,比较强势,遇见些琐碎的事情有时埋怨奶奶,奶奶从来不反驳,不管话说的多么严重,从来没有见过奶奶反驳过。

  从记事起,哥哥、我、奶奶就住在家里北边的窑洞,在那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们和奶奶在那里度过。低矮的窑洞,灰暗的油灯、那吱吱作响的坊花车是我在童年对奶奶最深的记忆。奶奶坊花、织布、做饭、烧菜、打理家务样样好手,成了家里难得一个好帮手。是父母除了耕种国家分的田地,还是把好多别人不愿意耕种的,比较偏僻地方的地承包下来耕种,父母亲每天不知白天黑夜的劳作于田间,每当她们回到家奶奶已把饭菜做好,家畜喂养。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也从一个小学生成为一个中学生。

  最让我记忆最深刻是在家里很少有属于奶奶的东西,一个过去装炸药的简易小木头箱是奶奶唯一的个人财产,这个箱子还是在家族中六爷家送的(六爷在153厂工作过,这个厂主要制造煤矿用的炸药),这种箱子是用来装炸药的。自从奶奶拥有了后里面有的是只是奶奶的几件衣服。还有遇到什么过节的时候,有些亲戚给奶奶送的一些点心、罐头、水果一类的都放在里面。奶奶总是把这些东西分给我、哥哥、弟弟们吃,我们经常会把这个箱子翻的底朝天,总想从那里找点好东西。这个箱子给我童年留下了太多的记忆,正是因为有了它勾住我童年馋馋的嘴和那沉甸甸的记忆。奶奶去世后这个小木箱成了三弟的私人物品,在以后多少年里,那个属于箱子的任何破枝残片我也没有找见过…….。

  那个曾经装炸药的小木箱,那个低矮小窑洞,是我的童年,是我和奶奶在一起最长的日子。哥哥,我,弟弟们都在那里和奶奶住过,奶奶在那里帮妈妈把我们一个个的拉扯大,我们四兄弟无一没有接受过奶奶对我们那份深沉的付出.

  我在阿庄中学读书的那些日子,因为条件非常艰苦,每星期在家只能吃上一顿饭,奶奶的想法的做着各种面食,每当我回到家,我爱吃东西,去学校要带的干粮一一给我准备好,即使家里有多么的困难,家务活多么的繁忙她都会尽最大努力不让我饿上肚子。当我离开老家去外地上学时,她又相续把这种爱传递给了两个弟弟。

  当我们一个个都长大成人,在外边寻找自己的生活时,奶奶已经老了,她那蹒跚的脚步越来越慢了,已经不能帮助父母干家务活了。而我们也不需要她的照料了,因为我们已经长大,在外边忙碌于自己的生活,能和奶奶在一起的日子越来越少。有时甚至两、三年也难见上奶奶一面。

  直到2003年的春节,我满怀喜悦的回到了久别老家,昔日奶奶和我住的窑洞空空荡荡,堆满了粮食和杂物,窑洞的四边堆积着常年滑落的尘土,窑洞黑暗寒冷,一丁点属于我们和奶奶的东西没有了,母亲告诉我,奶奶病重了,已经让大伯家接走。因为根据原来约定,奶奶生前由我家赡养,去世时的丧事办由大伯家料理,大伯家为了要回属于奶奶的自留地,并在奶奶病危的时候把奶奶接走,母亲说,奶奶走的那一天拉住母亲的手依依不舍说,“她们(指的是大伯家)要是对我不好你就把我接回来,我在这里住的习惯,我还能帮你干活……”。

  在她可怜的内心里,只怕父母不要了她,她对我们这个家里有感情,二十多年里基本上没有和大伯家一起生活过几天。在她病危的时候突然要把他转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离开她生活过的地方。我想,当时没有人在乎她的感受,这种古老风俗,她没有一点点的反抗,她一生中也没有反抗过什么,基本上都是别人主宰她的生活,对她来说一切的无奈。奶奶最终还是让大伯家用一个架子车拉走,带走只是她那唯一的几件补满了补丁的衣服,那个木箱子留在了窑洞里。

  我来到奶奶现在住的地方,这地方是奶奶和爷爷很久以前住过的那个地方,现在归了大伯家。还是我儿时记忆中那个两孔窑洞。如今,高高的`窑顶被雨水常年的冲刷,裸露着歪歪扭扭的石头,纸糊的窗户被风已经撕开偌的大口,窑洞四周放满了农用家具和粮食。窑洞当中还喂着一头硕大耕牛,这头牛时不时的摔粗壮的尾巴,扭扯着脖子,踢着前脚。空气间散发着牲畜的便臭闻,寒冷包裹着个窑洞,可怜的奶奶就躺在窗户下的一个土炕上,单薄的被子盖着她那已经萎缩的身体,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头发已经全部脱落,唯有几根头发还在窗户外吹进来的风下微微做动。窑洞中没有生火,唯一点的热气就是从外边烧炕时余留在炕头那点热气。奶奶的整个手已经没有了任何血色和肌肉,干枯的像一个从柴火堆里烧焦树枝。常年的瘫痪使她整个身体从胯下已经全部腐烂,血迹染红半边被揉,刺眼的骨头裸露在外面,已经不能动弹了,稍微的一个动作需要其他人的协助,即使慢慢的侧身也会滴下一滩的血,奶奶卧床已经一年多了,我不知道在这一年来她是怎么的过来的?受了多少痛苦的折磨?现在,她已经基本吃不进去什么东西了,微弱的呼吸着冷冷的空气…….

  我坐在奶奶的身边,看着她那呆滞的眼神,没有了血色的面颊,不曾想这就是我当年的奶奶,寒窑凝聚着冷气,凝聚了我的血液。我慢慢的擦了擦奶奶干枯的脸,剪齐了她那干裂的指甲,这双手曾经给我做了多少我爱吃的面条、馒头,而今,稍微的挪动,也要使出全身的力气,都要受到疼痛的折磨。我想给她说,我已经找上工作了,能挣钱了,不用家里人担心了;我想给她说,我已经找上对象了,不久就能结婚了,你就看见重孙了;我想给她说,……,可我什么也没有说出口,泪水迷惑了我的双眼……

  “婆,我是XX”,这是我进入这窑洞后说第一句话,奶奶稍微有了些精神,用她那模糊的眼神看半天才吃力的说“XX”,你回来了,听说邻居的剑锋已经回来,我想你也快回来了,你要是再回来晚了,估计也见不上你了.....” 。在那个窑洞里,我和奶奶说了好长时间的话,她问到了哥哥,弟弟,告诉我她身体为什么成这个样,听了她的解释,我对所有的家人的怨气有了些消退,她不想让爸妈和大伯家以为自留地有太多的矛盾,她不想因自己的身体让爸妈耽误家里的农活,常年的卧床身体已经萎缩腐烂,直到自己实在动不了,在她忍受病痛的折磨,在她生命最后他没有埋怨家里的任何人,我给她带的水果一口也吃进入。晚上,我一再要求和她住在一起,她一再叮嘱我,让我回家住,说自己不习惯。儿时,我们兄弟那个不是在她的被窝长大,我明白她在担什么,她担心她的伤弄脏我的衣服。

  我憎恨自己为什么每年不回家,也许我的归来多多少少的改变些奶奶的现状,不让她那么的痛苦,受折磨,而今……

  奶奶在我回到太原的第二天去世了,听家里人说,在去世前一天晚上还惦记着在北京打工的哥哥,她最终还是没有见上哥哥、弟弟,在一个寒冷的晚上,在那个曾经和爷爷生活过的那孔窑洞永远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