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与微笑的桥梁散文
远道而来的朋友今天就要下火车了,我的心里自然充满了激动,兴奋地像是杯可乐一样冒着泡,早早地便来到了荆门火车站等候。
秋日的清晨,车站的广场里稀稀拉拉的没有几个人,便显得有些清冷。我坐在出站口那,忽然有人叫道:“朋友!”
我抬头一看,角落里有一个年轻的看起来却比我大好几岁的女人朝我扭扭捏捏地走来,脸上的表情十分不自然。我以为她是认错人了,于是并没有理会她,结果她却走到我的面前,顿了顿,有些犹豫地又叫道:“朋友!”
“你认识我吗?”我问。
女人并没有着急回答,她的目光似乎有些怯生生的,似乎想看我却又不敢正视,像是有些无奈。于是我又问道:“你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女人点了点头,“我能不能请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
女人却又不说话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亦或是一种不由自主的难以启齿,她为难的表情挣扎了半天才向我说:“朋友,我是外地人,来漳河景区玩了两天,今天准备回家,刚在公交车上的时候,我的钱包和手机不小心被人掏了。我现在没有办法,回不了家……”
她没有说完便撇嘴不说了,我也早已明白了她的意思,此时我的脑海中便浮现出几年前的一个画面……
那时候是我还在读高中的时候,中午放学我一出校门便看到有一名青年男子背着个鼓鼓的双肩背包在校门口转悠,当时拉住我叫我“大哥”,我一看他二十大几的样子居然叫我大哥就问他什么事。他说他来这边打工被辞退,工资一块钱也没有结到,现在身上也是一分钱也没有,而且都饿了两天了也没钱回家,问我能不能借点钱给他吃上一顿饭。当时我本不想搭理他,可他一直拉着我叫我“大哥,帮帮忙”,还作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我于是就让他跟我去前面的快餐店吃饭,我请他吃上一顿。他却又说不用了,只要我能借32块钱给他回荆州就行了。我说:“你不是肚子饿么?我先带你去填饱肚子,车费的事你再慢慢想办法。”他连忙说不用了,还谢谢我,然后便转身疾步离开……
其实我虽然年纪不大,也没走过很多地方,但是这种事情我已经屡见不鲜。多少次在繁华热闹的大街上,在人山人海的车站,在校园外、在码头上等,不知见到过多少肢体残缺的乞讨者;不知见到过多少纸上写满家庭的灭顶惨状而趴在地上叩头的人;不知见到过多少衣衫褴褛睡在地上伸着饭碗讨钱的老爷爷老婆婆……
此刻我又一次见到这种状况,那么我又该怎么办呢?我是该冷漠地走开,还是应该向她伸出援手?我不敢说我绝对是一个仗义疏财的及时雨,但我确也是有同情心的人。那么她要真是个骗子呢,我还应该去同情她的遭遇吗?可如果她真的是个好人呢,出门在外谁又能保证自己不遇上困难和麻烦呢?谁又是顶着自家房子出门的呢?我的心里一直在飞快地揣度,飞快地纠结。而此时的女人,却一直低着头,像是惴惴不安地等待着我的回答。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也朝我这边跑来,望着我说:“叔叔,你是个好人。我妈妈刚才真的被小偷偷跑了钱包。”她说完便也充满热切地等待着我。小女孩长得十分清秀,纯净而甜美的话语像一泓温泉流入我的心里。
而女人一见小女孩跑来,突然一把扯向一边喝道:“你跑过来做什么?一边等着去!”小女孩被母亲的凌厉的呵斥吓得一跳,于是又垂头丧气地走向旁边的石凳上托着腮帮坐了下来,依然以一种企盼的目光望着我。
我此时的心更加乱了。这是在给我演双簧吗?带着这么小的女儿在外行骗,这是什么父母?可是一看到小女孩的目光,我心里又犯起了嘀咕。不会!就算这个女人是骗子,那小女孩又怎么会骗人呢?因为世上没有哪个父母是骗子却还教自己的`孩子也从小行骗的。
这时小女孩又朝我说:“叔叔,我在培训班学过唱歌,我给你唱一首吧。”说完她便站了起来,打起收拾唱道:“我有一个美丽的愿望,长大以后能播种太阳,一颗送给送给南极,一颗送给送给北冰洋……”
这是我非常熟悉的一首儿歌,因为我小时候老师也教我唱过,我俯下身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说:“好了,你不用唱了,叔叔相信你也是一个非常诚实而善良的孩子。”然后我又站起身朝那女人说:“大姐,你需要多少钱才能带女儿回家?”
“从荆门到黄石,再坐黄石到大冶的汽车,一共需要……需要一百……一百三十块。”
女人也不知道是因为不敢相信我愿意帮她还是因为这种事实在太难以启齿了,总之吞吞吐吐了半天,每个字都咬的十分小心才说出了这个数字。我掏出了一百五十块递给女人,女人望着我缓缓接过钱,眼中顿时流出感激的泪水,不住朝我哈腰说谢谢,还问我电话和住址,说回去以后一定还我。我摇了摇头说不用了,然后我又看向小女孩,小女孩也朝我微微一笑。她的笑容很好看,清澈的像是漳河的水涌入我的心头。我又忍不住摸了摸她粉红的脸蛋,说:“你真可爱!快和妈妈回家去吧。”说完我便和女子点头示意了下,然后看着她们去了售票口,而我也走到了一旁。
没过多久,我终于等到了我所要等的从远方而来的朋友。在我们要离开火车站的时候,只听背后有人叫道:“叔叔……”我回头一看,只见刚才的女人牵着小女孩正站在入口站朝我一面挥手一面微笑。
是的,她们的确不是骗子。这个社会本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骗子。时隔多日,我还在回想,当时到底是怎样的原因会使我义不容辞地施救于她们母女俩的呢?也许是那个小女孩清脆而甜美的歌声,也许是她纯真而灿烂的一抹微笑,打动了我吧。给他人施一场及时雨,自己的心田也会因此而湿润;给别人一次雪中送炭,自己的身心也会温暖无限。
歌声和微笑也许就是全社会全人类架起沟通的桥梁吧。朋友,当这桥梁通到你身体左边肋骨一寸里最柔软的地方,你会毫无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