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树我的花散文

  习惯了早起,习惯了打开门就蹲在你的身边,看你是否又长出了新芽,看你有没有又壮实了一点,几乎每一个早晨,你都会给我带来小小的惊喜,一种不可言说的清新感。有那么多次,我就那样久久地注视着你,像一个痴情的恋人,又像是一个盼着孩子快快长大的母亲。我从来都是端来一盆水,用手一点一点地淋湿在你的身体上,你的根部,我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你,想着要给你换更大更好看的花盆,想着你一年四季地绿在我的眼睛里,美在我的心中,可是,我的玉树……

玉树我的花散文

  苏南的春天像一个恋旧的女人,抓着冬天的手,久久地不愿松开。早晨的点点凉意里,我推开了门,却不见我熟悉的身影,我的玉树,你哪里去了?我四下里查看,没有,还是没有,心在那一刻像是被谁猛掏了一块,我无助地跑到还在酣睡的老公那里,惊慌地说:老公,我的玉树被人偷了!老公笑我,说“活该,让你天天把它当宝贝!”但是他还是起床了,也像我一样四下里看看,没有发现一点点小偷的痕迹。我郁闷地跺起了脚,滚热的泪水从眼角滑向耳根,不远的距离却变的.冰凉冰凉……老公见我如此的伤感,安慰道:好了,下次我再给你买一盆就是了!“我不要,我已经养了一年了,有感情的好吧!”,老公不再说话,我却向他讲诉了一个故事:

  那一年我13岁,也是这样的一个春天。13岁的女孩,像一首诗,一首至真至纯的诗,又像一首敏感而又忧郁的诗。90年代初期的农村,人们的生活渐渐地好了起来,我的父亲在我8岁时便经商,所以生活一直比村上别的人家富裕。到了93年,家里已经是三间砖瓦正房,三间砖瓦偏方,还有砖头和着水泥起得高高的围墙。但是就是在那一年的春天,我的父亲决定拉一个更大点的院子,无疑就得推倒先前的院子。一听说推翻,我想到的就是长在墙角边的我的花,一棵很壮实的白色月季花。妈妈一直不喜欢它,说是白色不吉利,但是我却对它情有独钟,甚至因为妈妈的不喜欢我更加地呵护它,在我看来,不能因为它是白色,不好看,不吉利,就冷落它或者遗弃它,就像13岁时的我,不漂亮,还不长个子……

  忘不了那个春天的中午,东风不紧不慢地吹着。我放学回家,看到瓦工已经到家,想到我的花即将死去,就躲到了房间里。吃饭的时候,妈妈叫我,我竟然大声地哭了起来,近乎是吼叫般对着妈妈说:花都要死了,吃什么吃!妈妈一头雾水,丢下一句“这小闺女真不懂事!”便去了厨房。自从我把那颗白色的月季栽到了院子里,妈妈就不止一次地说要挖掉,而我却一直是把那颗白色的月季当成自己,不美丽,不芳香。难道因为没有漂亮的外衣,就要受歧视,就要被铲除吗?不,我在挣扎的同时,就更加地爱护我的花,松土,培土,施肥,到了秋天,它开始长虫,我也是用手一只一只地捏死,我相信它能够越开越漂亮,相信它能够长成一株像树一样的花,更相信终有一天所有人都会爱上它,就像我对自己的未来一样地憧憬着……然而现在我的花即将死去,它没有了明天,我的未来又该怎样继续……想得越多,就觉得越有哭的理由,妈妈再次叫我吃饭的时候,我干脆就不理她。妈妈皱着眉头,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颗长在院子里三年的月季花对我是这么地重要。后来还是妈妈妥协了,她要求瓦工师傅把以前的院墙一块砖一块砖地起起来,废了很多的时间……新的院子起好后,我的白色月季就像是一个知道感恩的孩子,那年的夏天开的特别的美丽……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一年年地流逝,当我渐渐地长大,离开了家,寄居在了学校。我的月季花,像是一个失去母亲的孤儿,无精打采地孤零零地驻足在冰冷的墙角……偶尔回家,看到它不争气的长相,心里满是凄冷,最终我也还是和我的月季花一样……只是若干年过去,那长在心灵里的月季依旧在午夜的梦里绽放……

  故事就这样讲完了,老公有点感动,我也仿佛看到那颗白色的月季花正在不远处看着我。它还活着,像我一样地活着,并且在这个晚春的柔和的东风里,孕育着新一轮的美丽……只是我的玉树,你去了哪里?惟愿有个人也能如我般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