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的普陀古樟散文
对我来说,许多古树都有一种神奇的本领,它们能轻而易举地植入我心灵的土地,让我时时感受它们无限美好的存在,又不能完全说清楚究竟为了什么,就仿佛是年少时的那种莫名其妙的钟情。
那天,当我乘车渡海日夜兼程地赶到普陀山时,那棵古樟树其实已在西天景区的磐陀庵内伫立了千年。我既不想弄清它需要几个人才能围抱,也不想知道它拥有多少伟岸秀挺的干枝,更不想计算它撑起的绿荫是不是大大超过了一千平方米;从跨进门的那一刻起,我只想在彻骨的凉爽中默默地仰望着它,只想让心灵的`土地空旷些再空旷些。无需惊叹,无需赞美,植入我心灵的土地,它只需要宁静和默契。
几个月后的今天,我已确信它在和着我心跳的韵律成长。我时而安谧时而澎湃的血海上吹向它的气息能让它想起什么呢?它的思绪是不是该如它的干一样古老多皱,又如它的枝一样年青润泽;是不是该像它在风中的落叶一样无比纷繁,又像它新发的嫩芽一样色彩单纯?
当然,它什么也没有告诉我。这并不是因为岁月捂紧了它所有的伤口,问题是:谁能同感那无数次被雷电击中的惊颤,谁能同受那无数次风暴突袭的震撼,谁能同它再次温习樵夫挥舞过来的千万道寒光,谁能同它一起分享那久远的寂寞和欣愉?它什么也没有告诉我,也许它懂得对于冥顽不化者,一千年后的倾诉毫无意义;而对于真正的智者,一千年后的絮叨纯属多余。
此刻,我只感到它的根在我心头无限地深入,裸露在心壁上血管一般盘曲的应是那极小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它的干枝似乎已经如筋骨般地撑起了我整个的身体,让我像它一样背靠着高山面对着大海岿然挺立,并以绿色的肺叶吐纳风云!
这是一种无限美好的感觉,一种跋涉期待后的钟情,因为我心中的普陀古樟啊,只把我当作和它完全平等的生命来对待。它以一千年沉默的存在向我表白一切,它以一千年坚忍的姿态激励我追求生命的独立自尊,谦卑而渺小,却又恒久地至高至大至强于天地间。它使我悲悯地看待在种种遭遇中改变和抛弃了生命本色的一切人物,并又满含着衷心的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