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梦呓散文

  水袖起处风亦扬,脂粉红裳梦一场,枕着人家的曲调、唱活一段段佳话任凄凉。梨园的花在开放,已不是当时的歌舞场。

梨园梦呓散文

  梨园在山的南麓,山的臂弯里。远远望去,繁盛的梨花氤氲的开放着,成为洁白的霓裳,在风的挑逗下,开始泛滥、开始流淌,渐渐的成了扬起的水袖,久久的抛洒在空中,掩住你脂正红粉正香的面庞。

  这片梨园的梨花静静的开放着,祭奠黄土掩埋的滚滚红尘。

  在残缺的文献里,记载此处曾经是一个训练乐工的地方,后来渐渐的成了一个个戏班子驻扎地,不知什么原因有一场大火,把这里夷为平地。再后来,有人在这里栽种梨树,渐渐的成了万亩梨园。

  而我每次都会在春雨淋淋的清晨,到这里来看花开。且每年只来一次,可你从不曾来过,任凭时间穿越发髻,那枚梨花簪在乌发中等待百年、又在白发中等待百年……

  这样的清晨恰好会有一场春雨,整片花海就变得寂寞起来,游人穿梭的景象被搁浅,那和在花香里的汗味被冲荡,这样的清晨我才会来寻你——

  黄土凝结在一起,掺杂着落花,铺就一条条通往梨园的小径,没有一条是我们携手走过的。满目的荒草在梨树的间隙中留存着,没有在冬风的怒吼中夭折,没有在冰雪的覆压下湿腐,没有在荒火中变成灰烬,就这样缠绕着梨树、围绕着梨树、依傍着梨树,在闪亮的白色花海中发出耀眼的明黄,成了花和树的画布。每次都会准确的找到这棵树,隐隐的在树的根部可以看到被砍铎的痕迹,还有在一场场荒火死里逃生的挣扎。我没有从那场火中逃离出来,而你却可以躲过那次浩劫;不知你去了哪里,但知道你还活着……,而我却再也走不出这方圆万亩的梨园,成了这里永远的魂魄,缱绻着那一世世的景象。

  一曲《哀梨殇》,就成了我们间的绝唱。

  喜欢晨钟的余音还缭绕在山头的时候,在那座清和塔前舞动水袖,最喜欢舞动配有霞帔裙裳的水袖,在那一件件帔上都绣着精美的图案,多少女子因爱凤冠而在霞帔上绣凤凰的图案,又不敢和宫中的霞帔相提并论,就秀凤凰的'图案,凤在右、凰在左。凤求凰的爱情故事就这样在女子的胸前变得光鲜,而我不喜欢凤和凰,只喜欢梨花一枝春带雨的娇羞,可没有一个裁缝愿意做一件的这样的秀帔,太素了,只能是白色的丝线。幸好在众姐妹中,有人会一手的好针线,偷偷的做了件绣着梨花的帔,我就和着自己那件水仙蕊色的袍在这里掷、抛、拂、抖……而我更爱水袖回时的情愫,从指间遥望的深处,渐渐合拢、收到胸口,贴近脖颈、掩住脸颊……

  千万次的抛、抖、回……都在那风月场里随着一声声酒醉的喝彩耗尽在时间的流里。

  多少次演绎着别人的故事,而自己却是没有故事的存在,直到一场春雨淋湿梨花的清晨,我在雨里舞着:

  这样的早春,只穿一件单薄的纱裙,和着一件素色的霞帔,抚着长长地水袖,不愿抛出去。收紧的双肩、微颔的下巴、稍蜷的膝、绷紧的脚尖,迟迟、静止!闭目、阔肩、扬臂、发力,任凭水袖去了空中,带着身体的余温去碰触那枝头梨花。雨滴打湿了的水袖,没有碰触到一朵花,就急急的的开始回旋,我不想再收,让她恣意的在微雨中摆动,从花枝上打落下来,所到之处花瓣纷纷飘落,如同洁白的羽翼,摇动、颤抖、滑翔、有的落在泛黄的地面上,淹在泥里,有的落到零星的草芽上,被微雨侵染、打湿、变成惨白色。击落梨花的水袖有这样的力道,如同强劲的风。不知从哪里来一股这样的气流,涌动在胸口,膨胀在眉间,迸发了,冲荡到梨花上。水袖缠在花枝上,泼泼洒洒。睫毛上、没有插簪的散发上、胭脂晕红的双颊上、帔上的花蕊里都滚动着一颗颗雨珠、也许还有从梦中带来的泪……

  竟然有人在这时挽起散开的发,把水袖从枝头轻轻的拢回,就是这样的初见,有了一曲《哀梨殇》,有了守着一只梨花簪子等待的梨园时光。

  闭目、吟唱、弹破了曲一首;

  梨花、水袖、痴等了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