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湾里的百花灯散文

  周湾里的安静模样,不会平白无故,不会静如秋声。周湾清静安宁,驻守在一片山峦的前面,一片湖泊的后面。周湾在这一山一水间的刚柔智乐似乎很得所有生活在周湾里乡民的赞赏。所以才会有此一刻的周湾,那一幅既像山川又似河岳的清风雪骨之貌。周湾驻守了那么遥远的时间,道一声“百花若灯,百岁如流。”

周湾里的百花灯散文

  不过周湾到底是仙风道骨,崇尚着土生土长的玄门奥秘,道家哲学。周湾长在山下湖前,周湾开门的时候面对着一方清明,关门的时候又依靠着一尊厚实。周湾里的巷道小路,田间村舍因此是很得山川之自然定律,仿佛有很深的玄妙风水掩藏于其中。那也是周湾老一辈长者们毕生所钻研不透的,到底美丽的周湾啊,你是安眠在哪里,又是苏醒与何时。

  周湾里的故事素来就是有很多的,这大概可以从厚实的《周氏宗谱》里窥得一二,但那“一二”之事,又总是古老的只剩下文字。周湾已容不下苍凉的语言,静寂的将那么多活生生的历史埋进了翘首以待的薄薄书册内。花颜花册,百花流河,周湾轻悄悄的走来,所有的故事像个孩子般跟在他身后,读不懂他的苍凉反而是因为我们自己过于年长。

  周湾里的故事,似乎从哪一头说起都很有趣。周湾里的乡民似乎也乐于讲故事,好像故事讲多了人就不会健忘,不会那么快遗忘。周湾里有那么多厚实的古迹,任何一处都可以找寻到当年讲故事人的古老身影。那些身影总在斑驳的土地之上,尽显绝色的苍凉。

  有一位长者是一个人住在周湾的老香樟树下的,香樟的枝干上,纵横交错着百变的皱纹。长者曾经说过,那些皱纹就是他自己的种植上去的。香樟树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味觉和最具痴情的树,长者种下树,铭记着周湾里当年的模样。香樟树记下长者,永不改变的慈善面庞。

  于是乎,周湾里的痴情感觉四处漫步。有痴情的女人离开了周湾,有执着的男人又走进了周湾。那些进进出出,出出入入的故事,总是弥漫着古色古香的传奇。在长者的口述里,我曾听到过周湾里有一年的风水歌声,百花争艳。周湾在一天之内举行了两场热闹的红事,送亲和迎秦的队伍相逢在古老的香樟树下,大红的,小红的双喜字纷纷扬扬的撒在了香樟树的枝头。有年轻的周湾男女,彼此动情,在开满花的香樟树下终成眷属。

  年长的老者们大都记得那一年的香樟树,红色的花,绿色的叶子,在灿烂的'天空下映衬着各自年轻的容颜。周湾就像一位宽容的媒人,记录着每一位有情人的媒妁之言,天地之缘。时光缱绻如风,留下来的纪念总是斑驳动人。究竟谁在记忆着周湾,谁在记忆着时光里美艳的彼此。

  我还记着那个周湾里流行很久的猪仔妈妈的故事:牛大叔当年的婚礼,有三轮车,大红喜字,有高超打鼓技艺的小矮表哥,有那么多热闹的人参与进去了,牛大叔的婚礼是在当年周湾里老母猪“嗷嗷”的叫声里开始的。牛大叔拉着他媳妇的手,走进周湾,住进长者家的旁边,成为他们的邻居。大家都记得,在长者主持的婚礼中,牛大叔当众亲她媳妇的场景,在很多个年轻人的心里,牛大叔大胆又不失礼节的举动,成为那个年代所有人心中的模范。

  猪仔妈妈的孩子,现在成为了周湾里的热闹人物。猪仔妈妈的牛大叔,却已经匆匆作古。猪仔妈妈现在的住所旁边,已经和曾经周湾里所有德高望重的长者们告别,那些古老的房子已成斑驳之势。孩子们已经记不得长者,只有猪仔妈妈记得长者曾经存在过的周湾。

  牛大叔的白事是在周湾另一处地方举行的,猪仔妈妈那个时候已经苍老,孩子们都一脸悲苦,看着惆怅无边的母亲。周湾在午后的阳光里惨白如洗,淡水河边的流水嘶鸣不停。矮小的香樟叶子和同他一样矮小的小矮表哥立在一起,苍茫的鼓声穿梭于山水之间,周湾披上了缟素,清净的就像睡着了一样。

  周湾男人的洗礼多半来自于此,大悲大苦是人世间最苍凉的经历。周湾男人无论所行多远总是会翘首回归,与悠远的周湾对比,我们是那么渺小。周湾颔首低眉,悄悄若泪的时候,我们又是沉醉的在哪里。那么多像长者一样坚强的乡民,走在周湾,回到周湾,隐藏在深深的矮墙瓦砾之间,久久不愿归去。

  周湾有那么久的风俗,言情,世故,浅显的是周湾的泥土,深邃的是泥土之上的远远眼神。风俗节日开始的时候,周湾依旧会有无数的花灯闹市。悠远的意境,苍茫的意境,稚嫩的意境,美丽的意境,轻巧的就像梦一样。

  只有孩子们的花灯是一直没变的,在周湾矮小的淡水河边,深邃的远山之间,花灯飘向枝头,远远绽开如愁。记忆里的年少之景,在凉爽的夏夜枝头,不过如此点缀,轻缓而过。有那么多的孩子在周湾里嬉戏,年少的记忆就此鲜活。

  所以那么多长大之后的乡民,还总是回味着儿时的快乐记忆。大多数人会记起来,他们在周湾里坐等花灯飞上天空的情景。周湾里的故事,就在那么轻巧的氛围里悄然流逝。虽然大多数人会怀念无端的过往,然而周湾,总是斑斓如梦,笑言无痕。

  有年老的长者总说,周湾很安静,是因为周湾找到了安静的样子。

  周湾安静时的样子,静谧的很。百花开放,春水流苏。山川河岳就此心安理得,默默不动。

  在有一年的热闹季节里,周湾的四周披上了白花灯。故事如暖暖的等色,照耀的人心里温驯,安宁。多情的人携手而来,牵手而去,周湾对此都是脉脉含情的。有一盏灯光如雪的时候,周湾改变了温情的样子。他的额间,未曾不是满满的冬雪呢。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记起,那一位默默的长者,他对我说起的,关于周湾里某些故事,印记着像花一样的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