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抒情散文

  老屋共有四张外门,堂屋正后门各一张,厨房一张,姐和我卧室一张。

门抒情散文

  堂屋的门最大,高高的门槛,竖着硕大的两扇门。门槛两端是木墩,两扇门就分立在这两个木墩上。右边的木墩已经歪了,它的前侧面上还有一个洞,记忆中我的手可以伸进去。我不知道木墩是什么时候歪的,也不知道它上面的洞是原本就有,还是随着木墩变歪而坏的。

  每当傍晚,鸡进笼了,母亲便要我或是姐姐去关门。有时天已经黑了,堂屋里很黑,要穿过堂屋才能扯开电灯,多数时候,灯也亮不起来,不是灯泡坏了,就是开关的拉线断了。而且开灯会引起鸡的*,它们见了光乱飞乱跑,所以即便有灯也少开,因而堂屋多数时候都是黑的。走进漆黑的堂屋,总有一种恐惧感,害怕某个角落躲了小偷,或是地上有蛇这类的。因为害怕,多数时候不是走进去而是跑进去,迅速把门关了,立马跑回光亮的地方、父母的身边。大门上有两个大木栓,下面那个比较好闩,上面的'要用力把门向外推才能把栓推进去。那时小,踮起脚才够得着。幸而只有父母出门的时候才要求把两个都闩好,平时就闩下面那个。左边的那扇门已经不牢,合上门的时候总感觉它在向我倒来要把我压住。还好它一直坚挺,直到我们搬走它都没有倒下。

  某个冬夜,父亲不在。下着雪,很冷。屋后的竹林时而哗哗响着,渐渐弱了,又平静了,突然,又是风一阵狂吼,竹林似乎都要被风拽走。风声,雪声,竹林摇曳声,一齐从门缝墙缝钻进来,屋内伴着声响的起落,袭来一股又一股的寒风,冷极了。

  厨房的门下半部分是木板,上一半是木窗。父母亲卧室有一个大木窗。这两个都不能装玻璃,只能在上面钉一层透明塑料薄膜,既保温又透光。说是膜,其实就是从碳胺袋子里取下的内胆。贴膜总需费一番力气,要几人帮忙才行。有时格外冷,手脚都冻木了,风又大,把膜吹得跳来跳去。贴膜,先要把膜整理整齐,然后用纤维条压住膜边,再在纤维条上钉上带纸垫的钉子。我总整理不好膜,也压不好,所以一般都负责钉。可我早被冻得连钉子都抓不利索,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左手捏着小钉子,右手拿锤。开始锤几下,钉子在硬邦邦的纤维条上就像在弹簧上,我一锤,它一弹,锤几下,左手握僵了,钉子掉了,母亲看着我发急。我捡起来再钉,还是那样,“大呀劲!”,母亲怒道。我也急了,猛地一锤,“啪!”,锤到手上,那钻心的痛伴着寒冷一齐钻进心里,只有眼泪是热的。“一呀事都做不好!”,母亲仍数落着…。

  那个父亲不在的冬夜。风拉扯着那两块“保温膜”,一起一落,仿佛要把它扯开。那时逼近年关,各家里都打了年货,是小偷行窃最为猖獗的时节,这样下着雪刮着风的夜晚,对小偷来说再好不过了。父亲不在,母亲带着我和姐,我们早早的把门关了,并在厨房的门上顶了一根扁担,以为这样小偷就开不了这门,母亲和我们心里也踏实一些。父母出门时,也要我们用扁担把门顶住,这根扁担,它让我们心里踏实。那个父亲不在的夜晚,小偷真的来了,他拿掉了扁担,可也惊醒了母亲。母亲后来说她听到声响,她很害怕,也不敢去厨房看,就壮着胆故意咳了几声,装作与父亲说话,装作起身去看,而后,厨房的响动没了。第二天一看,扁担已经落到了地上,门还是关着的,我们又慌又喜。

  似水流年,十多年过去了,老屋已没了。前年春天父亲带我在老屋的地基上种了些樟树,也许现在它们也同我一般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