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韧的母亲温暖的家散文
我小时候最喜欢母亲做的挂面汤了。
天蒙蒙亮,我们兄妹几个还在酣睡,母亲就起床了,摸索着,在灶台旁,添水、点火、拉风箱,于是那烟火、那水雾便升腾着弥漫了全屋。屋子不再冷,母亲做熟了饭,我们才开始起床。屋子里我们唧唧喳喳又吵又闹。母亲微笑着,为我们穿衣叠被洗脸洗手,之后我们几个围着母亲开始吃早饭。
母亲做的挂面柔软而不烂,劲道而不硬,细细长长的,那汤放了葱花香菜的,浓香不腻,咸淡可口。喝一口,温身热胃,吃一口,入肠充饥。尤其生病的时候,什么也不爱吃,但爱吃母亲做的挂面,有时放一个或着二个荷包蛋。多少次,我从外地回家,知道我没吃饭,母亲就马上端来一碗热腾腾的挂面,我的周身登时便温暖如春、香甜似蜜。
再有吃的记忆是在邻村的集会上。哪儿有母亲的姨家,我小小个儿尾随着母亲去。母亲一手拉我,一手拿了杆秤,肩背着一包棉洋子或者自己土地里刚收割的`绿烟片,到集市上买掉,换回我们兄妹上学书本费和一家生活的零用。那时母亲高大美丽,我仰脸望她,一头乌发,蓝裤笔挺。有时走累了,母亲拿出手绢为我擦汗,之后再擦她的,有时我和母亲就坐地上歇会,母亲的脸黑儿透红,是那么得慈祥而美丽。
母亲把我放到了姨姥姥家,她就去集市上忙她的了。我便与姨姥姥的孙子玩,我们吃姨老爷烙的饼。那饼圆皮薄,卷上熏菜最好吃的了。我吃着,去找母亲,看母亲蹲在人山人海的街道旁,那包袱的东西还没卖完,母亲的汗流着,我偎依在她的怀里,一边用小手为她擦汗,一边用小手把饼卷递到她的嘴边。母亲吃一口,不再吃,吻我小脸,便又忙起来。
日偏中午,母亲才回来。姨姥姥心疼地望着母亲,接过母亲身上的包袱,叹气道:“受罪了,我的妮儿。”母亲笑笑,什么也没说。那时年轻的父亲去世了,母亲拉扯我们几个生活。屋子里,我隐约听到亲戚们劝说母亲再成门亲事,年轻的母亲红着脸,摇着头。
后来,姐上了初中出嫁了,哥上了高中参军了,我上了大学工作了。我们都已长大成婚,母亲却老了。她,挺拔的身体佝偻了,满头的乌发一片银白。再后来,母亲病在床上不能自理,我拿毛巾仔细洗擦着母亲的身体,母亲浑身瘦弱,但手脚粗大,那厚重的脚板有着层层茧子。那脚茧,我和妻每日洗拭,很久也没消失。我抱着母亲的厚脚,那一刻,我知道了母亲一生的艰难和劳作。
我的泪无声地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