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故乡小河抒情散文
故乡总是让人回想,那里有袅袅的炊烟,有青青的山岗,有一畦畦望不到边际的青葱庄稼,更有清澈的小河,有忽喇喇掠过水面的水鸟和野鸭。
五岁的时候我背上书包走进了学堂,小河在家和学校的中间,河上搭一座简陋的木板小桥,小桥两边没有任何遮拦,走上小桥,胆小的战战兢兢,胆大的一跑而过,振得小木桥微微颤抖,然后站在桥对面,看着胆小的慢慢过桥的样子笑着,遇到实在不敢过桥的,便又跑过桥来拉着她走过去。放学的时候,因为时间较宽裕些,一群小伙伴便脱了鞋,走到桥下的河边去玩水,清凉的流水滑过脚面,像是丝绸摩擦皮肤,那感觉舒服极了,我就常常喜欢这样把脚放进河水中,静静地体味那水流过肌肤的感觉。有活泼调皮的伙伴把水泼向大家,于是小桥边一时间便会水花四溅,欢声笑语在河水哗哗的伴奏中流得很远,一直流到现在我的脑海中,循着笑声望去,我又看到了那一群幼小的孩子,像一群快乐的小鱼,在流水中追逐嬉戏。
晴朗的日子,小河水很安静,我们上学放学,在小河边来来往往,遇上星期天,还会跟着妈妈背一篮衣服到河边来洗,小河边时常有些洗衣服洗菜的人。洗菜的人往往跑到洗衣服人的上面,有一次我问妈妈:要是洗菜的人上面还有人在洗衣服,我们又看不见那怎么办呢?妈妈笑了,说:“傻孩子,不用担心,水淌三尺清嘛。河水不停的流,也会不停的沉淀,把脏东西留在河底,淌下来的水到我们这里又是干净的了。”我似懂非懂。有一次一个紧挨着我们洗衣服的阿婆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每条河里都住有一个筛水娘娘。她每天拿着筛子筛啊筛啊,把浑水筛成清水。筛子最怕被筛不走的东西蒙住,所以要切记别往河水中吐唾沫,因为唾沫会把筛子粘住,筛水娘娘的水筛不下去,她就会哭,筛水娘娘一哭,河水就会暴涨,就会把吐唾沫的小孩冲走。我听了这个故事后被吓住了,深刻的记忆直到现在仍清晰如昨,讲故事的阿婆早已作古,而我至今仍深深记着阿婆的话:千万别往河水中吐唾沫!不过现在我已不存在这样的担心,因为现在的小河流水不仅柔细,且仅在河*流成一条水桶粗细的小沟,里面大概早住不下什么筛水娘娘,筛水娘娘恐怕早就下岗不知去向了。
妈妈在水边搓洗衣服,每洗好一件,便拧干递给我,我便抖开来,在河边的杨柳树上找个地方把衣服晾开,等到妈妈把衣服全部洗完,河边上上下下的一排柳树上,飘满了花花绿绿的衣服床单。阳光下,母亲一边收折晒干的衣服,一边望着赤脚在水里抓小鱼的女儿,脸上的笑容是那么恬静、祥和,人世间的安宁和幸福,不过如此吧。
五、六年级的时候,我已经敢跟着几个要好的伙伴到小河里洗澡。找个柳树茂密,远离行人的地方,把裤子的两个裤管扎起来,便成了一个简易的救生圈,人伏在上面,不管三七二十一,扑嗵扑嗵拍打一气,那痛快劲,让人根本不知烦恼为何物,那小小的烦恼,早随着水花飘走了。农家的孩子大都需要帮家里做点事,割草或是找猪食,洗一会澡,便上岸穿衣,背起小篮子钻进田地里,待找满一篮子的猪草钻出来,如果时间还早,便聚在河边柳树旁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扑克打一阵“人民”或“百分”。我对这种东西很不开窍、不会玩,我的两个好朋友便教我,我慢慢地进入了境界,太阳也坠入西山,河边的光线一下暗下来,才发觉天色已晚,再不回家就有麻烦了,于是慌忙去穿鞋,因为大家的鞋通常在找猪草的时候被水浸湿,所以玩的时候就脱了鞋晾在一边。有一次穿鞋的时候才发现我的鞋只剩了一只,大家帮忙我找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个伙伴便肯定地说一定是被河水带走了,一伙人便沿流水的方向找了好久,可是哪里还有鞋的影子。
最令人兴奋的'是跟着表哥到河里抓鱼,表哥带着一个竹撮箕,赤脚下到河里,找一个河边水稍深的地方,把撮箕按进去,再在撮箕里放上个半大的石头,防止撮箕被水冲走,那时候小河里的泥鳅和小鱼多的是,你随便停在某一段河边,都能看到一条两条小鱼或泥鳅在水底的石窝边游来游去,你扔个石头下去,转瞬间它们便会跑得无影无踪。表哥很会捉鱼,可是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会让那些鱼钻进他的撮箕里去的。他说水里有水蛇,还有蚂蟥,让我在岸上提着桶跟着。待到一袋烟的工夫,表哥轻轻抬起撮箕,便会看到十几条小鱼或泥鳅在撮箕里活蹦乱跳,溅得表哥一头一脸的泥点子。表哥把撮箕里的石头拿掉,喊我把小鱼放到小桶中,我也不怕脏,伸手去捉那些惊慌失措的小鱼,把它们一个个安放到小桶中,小鱼一到桶中就像回到了家,惊慌的游几下之后便安静下来,像在小河中一样游开了。待我把小鱼捉完后,表哥便拿了撮箕,放在另一个看好的地方,静等着那无知的鱼儿游来,
当我对孩子讲这些往事的时候,孩子充满好奇和迷惑的眼睛总让我怅然。我们的孩子,只能到多拉A梦的魔绳中去找寻那尽情畅游的欢乐,只能在玻璃瓶中喂养几只买来的小小金鱼,只能靠喂养电子宠物培养兴趣和责任。沉重的书包,冰冷的钢筋水泥和早已经面目全非的河流,让他们到哪里去体验与自然亲密接触的纯粹欢乐?
想起很久以前的那首老歌:“我们的田野,美丽的田野,碧绿的河水,流过无边的稻田,无边的稻田,好像起伏的海面。”如此诗意的田野和河流,我们的孩子还能再感受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