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庸的米粉生活日志
除了湛江,我待得最久的城市,就是大庸了。从16岁到19岁,是占我青春不少篇幅的四年。
大庸,因旅游宣传的需要,在1994年已经更名为张家界。2008年的时候,我因旅游还回去过一趟,那个时候已经很多人都不知道、或者不记得“大庸”,而只知道“张家界”了。因其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加之旅游宣传工作做得很充分,张家界与国际上众多时尚元素相结合,吸引眼球的除了有数不清的画作及摄影作品外,还有在景区表演超酷炫的飞行特技、99弯道的超级盘山赛车道等,因而早已经名动天下、游人如鲫。只可惜的是,我在张家界那喧闹、熙熙攘攘的市区去寻我念念不忘的米粉,满大街的米粉从口感到味道都已改变,吃起来的味道那叫一个“怅然若失”。
而我念念不忘的大庸的米粉,同学丽娜说我当年已经把它说成“迷死人的粉”。我记得大庸的米粉之所以迷死人,胜在粉条软滑、韧劲适中,调料、配料是简单而香浓的,辣或者不辣的口味自己可以调。它的韧堪称天然韧,只断在口齿之间、不易断在筷间、勺间,但又不至于久煮不烂;我印象中的大庸,是很静谧的一个小县城,我还依稀记得某个小粉铺里,和气的老板说话不紧不慢,收钱之余,在一把矮凳上坐着,把切好的半肥瘦的碎肉放锅里慢悠悠地炒至半干,一屋子洋溢着暖和喷香,炒好的碎肉大庸人称之为“臊子”;有人来吃米粉了,老板把泡了半天的米粉略煮,装碗,加点简单的调料、一小坨猪油、一小勺“臊子”,一勺汤,片刻给你端上的是一碗淳朴、醇厚、暖香、温饱,所以被我冠之以“迷死人”。
当年我从湛江的'初中毕业,懵懵懂懂地被命运的列车载着,拐过无数弯、钻过数不清的隧道,远离吹着海风、有军舰守护的小城,驶到这个闭塞的小城——大庸,在那个吹着山风、被山包围的小校园,糊里糊涂地学习我怎么看怎么头疼的数字和账目处理,并且作为将来混饭的专业,内心有种种不适及不安,还少不了孤单;而那洁白、软滑的米粉,对我而言,象一只温情的手,好比是精灵的手,洁白而又带着点狡黠,往往可以不动声色安抚我的胃,顺便熨帖我的毛躁,仿佛也减少了我的孤单。
毕业回湛江后,随着年岁及阅历的增长,那些不适、不安,总算能逐渐摆脱;不知不觉间,也会怀念占自己青春不少篇幅的四年,会怀念大庸,会怀念迷死人的粉。我还记得大庸方言里“吃”念作“逮”,吃米粉叫“逮”米粉,那就是“生擒”的意思啰?大庸人的感觉是不是也和我一样,那迷死人的粉滑溜的象是有脚,要用“逮”字来生擒那些个洁白而又狡黠的精灵,以暖胃兼抚平毛躁?
明知道没有时光机,明知道记忆会放大思念,明知道我只是臆想回不去的美好,忽略当时真切的郁闷,有时还是禁不住想:若思念,可有船票?我想有一只船,从张家界渡我回大庸,那个我青春的渡口。在那里,我一袭青衣,眉目未经风霜雕琢,时常“生擒”一碗洁白、狡黠的米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