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如熬粥的日志
我小时候生活很穷困,虽然不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但吃的很单调。很少能吃上白面,经常吃的就是玉米饼子和玉米粥。有时候把玉米面里掺入少量的面粉,这就算改善生活了。一年到头吃不上一顿肉,只有在春节的时候才能吃上一顿肉馅饺子或者干粉肉菜,说是肉菜,一个海碗里也没有几片肉。
为了炒菜时能有点肉的味道,母亲会买点肥肉熬成油,炒菜或者煮面条,包饺子,都离不开猪油。而我特别喜欢吃熬完油剩下的油渣,把饼子用刀劈开,把油渣裹在里面,吃起来很香甜。以至于多年以后我还有吃油渣的习惯,虽然知道吃那个不好,但每次妻子炸完油后我都忍不住吃上几小块。其实,连我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对对油渣那么情有独忠,或许是因为那是艰苦童年的美味回忆吧。
油渣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经常吃的只有玉米粥。我五岁的时候就会做玉米粥了。父母下地干活,我要一边照看刚几个月大的妹妹一边做饭。那时可不像现在,有电饭锅,电磁炉和液化气,只能烧柴火做饭。刚学做饭时往往点不着火,弄的满屋都是烟。母亲手把手的教我,“人要实,火要虚”。灶膛里的柴填的太多了不行。
六岁时我不仅会做粥还学会了贴饼子,这贴饼子也有讲究,必须是锅热了后才能贴上,如果锅不烫的话,饼子就贴不住。
现在的小孩,别说五六岁了,十几岁的孩子也没几个会做饭的。可那时候做饭对于我来说不算问题。让我头疼的是一岁多点的妹妹,像个跟屁虫似的'一路歪斜的跟在我屁股后面,妨碍我干活。
有一次我做贴饼子,嫌妹妹老跟着我,就给了她一把小勺,让她在院子里玩土。我正在烧火的时候,突然听到妹妹很大的哭声。我跑到院子里一看,妹妹嘴里流血了。把我吓坏了,慌忙抱着妹妹去村卫生室。没走几步就没有力气了,幸好有个好人人路过,接过妹妹一路小跑去了向卫生室。后来父母也从地里赶了回来。
我很害怕,怕妹妹有什么不测,怕父母埋怨我。好在妹妹只是用勺子把嘴里的肉皮刮破了,没什么大问题。倒是做饭的那口锅烧干了水,漏了。父母没有埋怨我,父亲从集市上买了一口新锅。
从那以后我做饭时只要妹妹一闹,我就把她绑在一棵小树上。那是一棵槐树,有小孩胳膊那么粗。妹妹被绑在树上就不闹了,等父母回家了才哭……
或许是因为从小养成了做饭的习惯,结婚后和父母分开过日子,生意不忙时基本都是我做饭,岁月流失了光阴,却也让我积累了做饭的经验。我想,我如果当初做厨师也应该是个不错的厨师,很多道菜,我照着菜谱看上几遍就会做了,虽然不是色香味俱佳,但也能说的过去。
如今的日子富裕,大米,小米,江米,红豆,绿豆等等食品应有尽有,再也不会为没米下锅而犯愁。夏天时,我会熬冰糖莲子羹,每次熬上一盆,放在冰箱里能吃好几顿。天气凉了后我会熬八宝粥,喝了暖胃。
我熬粥时从来不用电饭锅,都是在液化气炉子上做。先是大火烧一会儿,然后改成文火慢慢熬。这一碗粥做起来看似简单,可真要做出味道来,那也是需要火候的,一不留神熬糊了就没法吃了。
细细想想,生活也像熬粥,年轻时的脾气像是大火。夫妻之间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人到中年后岁月把彼此的棱角都磨平了,就像是文火熬粥,激情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看似很淡,没有了炙热的情感,却像是左手右手一样,牵手没有了感觉,若真的失去一只手,另一只手会很失落茫然。
婚姻如粥,有的人越熬越有味道,有的人熬着熬着就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