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风月的散文随笔
滇西一隅,苍莽群山之间,耸立着一尊巨石,它似破云而上,光暇美丽堪比玉石。巨石历经风雨磨成一方土地———大理。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在橘红的余辉下漫步大理,白墙灰瓦、微风暗香、苍山半寐……那骨子里散发出的静谧、从容的美,就如娴静美好的少女静坐在夕阳下,无关风月。
迎面走来一位白族姑娘,温暖和煦的清风将她头上那顶“风花雪月”吹得轻轻晃动。姑娘手捧着花盆与我擦肩而过,幽香扑鼻,让人心神恍惚。回首时,只有那如雪的裤脚划过街角,那雪亮的银镯在夕阳下发出耀眼的光芒,穿过街角直达眼底,让人不禁闭上眼,再睁开时却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没有了,似乎那位手捧鲜花的姑娘只是自己在晚风中的幻想。
洁白的墙面上用隶书写着“紫气东来”四个字,直觉上便认为写得很好,美好的字寄托美好的愿。一位白族的老阿妈坐在门口对面,趁着余辉缝制一顶新的“风花雪月”。她时不时用针在头顶拨弄两下,每扎下一针似乎都很吃力,上齿咬着下唇。老阿妈把线剪断,举起那顶快要完成的“风花雪月”对着余辉细细地看,用手在内沿来回抚弄,似乎在找什么。然后,她将自己头上的那顶摘下,轻轻地扣上那顶新的,左右晃动,红色的穗带犹如一条浮游于空气中的锦鲤。老阿妈将帽子摘下捧在手里仔细地打量,嘴角的弧度慢慢变大———也许她看到了她那美丽的孙女戴着它,幸福生活的样子。
湛蓝的天空慢慢地被淡淡的灰吞噬,天街上的星灯渐渐被点亮,一缕缕黄晕从路两旁的门缝、窗缝里流泻出来,洒在门前的青草上、窗前的柳叶上,嫩绿转瞬就成了黄绿。鼻下趟过一丝微弱的香气,是大米的醇香夹杂着鱼的鲜香,耳朵里似乎还听到了“滋滋”的油爆声。两个小姑娘紧紧地挨坐在门前,就着那点黄晕的光线择菜。两人的手不时碰到一起,两只银镯便共同奏响了一个音符,和着傍晚的蛙鸣、女孩的细语在月下谱成了一曲动人的乐音。房里传来了阿妈的叫唤声,那动人的音乐便在风中戛然而止。
青灰色的城砖在眼底蔓延。金色的“大理”二字硬是被那抹红光映成了金红色,锈色斑斑的城楼在无言地向人们倾诉千年的守候,在风中静立,在月下独守。
阿爸牵着羊拉的小车从古城里出来,今天应该有不少游人与他那头壮硕的肥羊留下了光影纪念。阿爸似乎怎么都静不下来,嘴里的民歌哼哼唧唧却不成调,索性便不唱了,只余下羊儿身上的铜铃“叮叮”作响。平平仄仄的'青石板街上,没有了白天人潮汹涌的拥挤,显得不宽不窄。挑起担子,摇摇晃晃地往城外走,那脚步竟似有了韵律,路边卖饵块的阿妈已经把摊收好了。两旁的银器店里只余下零星的顾客在细细地、静静地观赏那些精致的银器,店里的一个伙计正拿着小锤敲打着桌上的一段璞银,“叮、叮、叮……”小锤敲在银器上,敲在大理的风中、敲在大理的月下、敲在大理人的心上,敲在了历史中,转瞬便敲过了千年。
“阿哥阿妹的情意长,好像那流水日夜响,流水也会有时尽,阿哥啊,永远在我的身旁……”耳畔响起了婉转甜蜜的《婚誓》,眼前清澈的流水在月光照耀下,如落了一地的明珠般光艳四射,两旁的柳树在风的拂动下轻晃,偶有枝叶划过水面,画出淡淡的波痕。几个白族的小儿女在路旁玩耍,清脆的笑声响彻古城,随风送到深巷里。风月伴下实与风月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