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怀羽绒服散文
在昨天之前,在我身边,我是拥有两件羽绒服的,一件是粉红色,一件是土黄色。粉红色的贵一点,但厚重。土黄色的便宜一些,但轻盈。
冬日里,我一直穿土黄色的羽绒服出行,理由是它轻盈保暖,而且不容易脏。零下20度的时候,里面穿上一件薄薄的毛衣或羊毛衫,外面套上这件羽绒服,即使有寒风吹过,都不会感到寒冷。而当你走到外面,或者挤公交车或地铁,在拥挤的氛围里,你也不会觉得沉重或有什么不方便。冬日里,最不舒服的事大概是保暖吧!穿得多,感觉身体很笨拙,做什么事都不方便。穿得少,又不能保暖,时时要受冻。而我这件羽绒服,却能将以上两种问题同一时间里处理得很好。而这件土黄色的羽绒服,虽然说是羽绒服,可它一点也不贵,不到一百块钱。
最初决定买它,是在一个以学生为主要群体的店面里,里面的衣服很少超过290元,打折之后的价位在一百元左右。衣服以休闲装为主,设计大气,似乎适合各年龄段。我走了进去,看到了这件土黄色的羽绒服,原价105元,打折之后是79元。我是纯粹因为它便宜所以才买的。因为就外观设计而言,它看上去很普通,几乎没什么亮点。唯一让人眼睛一亮的大概就是便宜的价格了。而这样的价格,不得不让人以为它不是纯羽绒服,而是里面加了一点别的材料。但因为便宜,所以买一件也没什么。
试穿羽绒服的时候,我便偏爱它起来。因为这件羽绒服穿上去之后,我感到它很轻,感觉很轻盈。而且,它软软的,让我活动自如。我看了看镜子,土黄色的羽绒服也没让自己变丑,再加上价格不贵,于是我毅然买下。
从此以后,我把粉红色的羽绒服放进了衣橱里。只要在外面,我就穿土黄色的羽绒服。土黄色的羽绒服和我度过了整整一个冬天。在初春,气温还有寒冬的味道时,我也经常舍不得脱掉土黄色的羽绒服。而这件羽绒服,在经历一个冬天和来年的初春时节,却依旧看上去干干净净且面料依旧保暖时,我甚至以为这件羽绒服可以陪我走完一个又一个,新的冬天。可是,它还是最终让我放弃,把它丢掉了。
这事发生在昨天。昨天黄昏,我走在大街上,然后挤地铁。可是,我又偏偏在等地铁的时候,上了一趟洗手间。结果,在洗手间里,这件羽绒服本来是挂在墙上的,可没挂稳,于是掉到了便池里……
如此一来,是不可能再要它了的。因为它脏了,而且脏了的它,即使拿到洗衣店里去洗,洗衣店也是绝对不肯收的。若是自己洗,那我宁可买新的',因为洗它的话,我绝对会恶心。于是,我放弃了这件羽绒服,它被扔在了废纸篓里。一个卫生间的清洁工阿姨看到了,赶紧追上了我,问我这件羽绒服怎么不要了。我看了看上面的污渍,老实地说它掉进了便池,沾了一坨屎,脏了。阿姨觉得十分可惜,因为那样的污渍是可以洗掉的,而洗掉之后,还是一件很好的羽绒服,扔了可惜。阿姨说得没错,可我真的做不到。因为,我真的是“一粒耗子屎,坏了一锅汤”这句话的支持者--再好的汤,里面只要有一粒耗子屎,这汤制作得再完美,我也是绝对不肯喝了的。同理,再好的羽绒服掉到了便池里,我也绝不肯再要它了的。阿姨见我实在不肯再将这件羽绒服拿回去,于是,她就说这件羽绒服她要了,我可不能后悔。我肯定不会后悔,因为这或许是属于一种特有的精神洁癖,只要一旦沾染污秽,就对原有物品的好处全盘否定。我不是不知道羽绒服的好,可我现在,着眼点就是全部放在了它的脏。又或许,我之所以选择放弃,而阿姨选择留下这件羽绒服是因为彼此的工作性质不同。因为阿姨每天都在进行卫生间的清洁工作,她每天面对的脏与乱或许远远超过了这件羽绒服,在她看来,脏了的羽绒服比卫生间、厕所草纸、便池、卫生巾什么的要干净太多。至少,于她而言,她是可以接受脏了的这件羽绒服的。而我不一样,我是在窗明几净的写字楼里工作,肉眼能看到的灰尘是很少的。一个在干净惯了的环境里生存的人,无论如何,大概是很难接受眼前明显的脏渍的。这正如医学专家说每天洗头是不科学的,对身体健康和头发都不好,可是,一个特别在乎洁净的人,即使知道这种不好,可还是不由自主选择每天洗头,因为在他眼中,头发脏了或许比健康还要可怕。一天不洗头,就没有安全感,即使这样的安全感仅仅只是心理作用上的安全感,跟真正的客观科学来比,这样的所谓的安全感其实正是导致今后不健康的原因。又或许,关于羽绒服的存与留,是与“绝境”二字有关。我们都还未步入绝境,因此选择多了些。“一粒耗子屎,坏了一锅汤”是真实的,因为确实如此。但是,人们不选择将这锅有耗子屎的汤喝下去,大概是因为人们还未到绝境的缘故。若是一个人在沙漠里迷了路,没有吃的,也没有喝的,就快要死了,那么,眼前若有这样的汤,大概还是会迫不及待地喝下去吧。在这样的绝境里,人们大概连自己的尿,也会喝下去吧。这已然是面对生与死的抉择,而他们要活下去。
不管怎样,我还是乐意阿姨将这件羽绒服拿了回去。因为,羽绒服干净了,它又是一件好羽绒服。它没有成为浪费,这一点上看,我还是很高兴的。而你眼睛里的垃圾,或许并不是所有人眼里的垃圾,同理,你眼中的珍宝,或许并不是所有人眼中的珍宝,从这一点上看,在你面临选择时,或当你遇到观点不同时,是不必为此太过于纠结,甚至感到有所沮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