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个温暖的人的散文
我把手拼命地伸进大衣的口袋里,努力搜寻着身体的温度。一进室内,就迫不及待地把手伸向火炉。寻求温暖,已成了这个冬天心灵的一种归属。只要有火的地方,手之所向,心之所向。人们团团地向着它,围着它。
冰天雪地里,谁也不想出门,生个火炉,全家围在一起磕瓜子,唠嗑,品茶。幸福就像涟漪那样,一圈圈散开,又一圈圈漾来。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的家,处处洋溢着爱和温暖。
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像一个温暖明媚的女子。她活泼青春,她笑颜如花,她平易近人,她亲切温暖。这些,于寒冷的冬天,意味着一种叫做幸福的滋味。
一阵敲门声,进来一个黑脸的人。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是属于可以被忘记,却也偶尔愿意说起的人。母亲让他过来烤火,他说不冷。母亲说,你吃饭了吗?他说不饿。阴阳怪气的语调,让空气如冰。而他内心包裹着的冷漠与虚伪,在简短的问答中暴露无遗。
他一直是这样的,不苟言笑,不愿与人亲近,不愿欠人钱财,更不愿欠人情意。他想离群索居,却又无法远离生活。常常不得已地要与人交往,又害怕与人交往。他从不赞美别人,又常常对别人之间的赞美表现出极度的厌恶,甚至露出不屑和鄙视的神情。他觉得别人都配不上那些赞美,除了他。
他黑着脸制造出一种清高或是自恃清高,所到之处,让笑声和掌声嘎然而止。慢慢地,他的世界只是他一个人的精彩或是不精彩。
像这样的敲门声音,对于他,已是稀罕。我们稀罕地看着他,希望他可以微笑着坐下来,与我们一样,享受火炉的'温暖。终究,在他取走了他需要的东西后,黑着脸出门去了。我们的世界无法捂热他的生冷。
我看着窗外阴冷的天,一直想着那张黑色的面孔。如果把人世比作这样一个季节,每个人都黑着这样一张脸,吝啬赞美,吝啬给予,不微笑不付出,冷冷地端着一瓢水,阴森森地从你面前经过。也许还要听到一些冰冷生硬的阴阳怪调。这莫非是人间的地狱吧。
人心都渴望温暖,渴望爱与被爱。从他默默地看着小女儿远行的背影,我知道,那是他关于爱最温暖的表达。他的经历,无法被复制。他的行为,永远不值得人去模仿。
母亲叹了口气,我知道她是在怜悯这样一颗冰凉的心。我摸摸她的手,温暖的手心如她慈善的面容,永远给人信赖和安全的感觉。母亲拉过小儿的手,双手向火,他们同时说着,热乎,热乎,好热乎!
热乎,只是母亲用来表达温暖的一种俚语。在此刻,是那么恰当地给这个季节一种有质感的交流。人与人,挨近一点,必然会温暖多一点。如我母亲手里正在抚摸着的小儿的双手,从小儿享受的神态之间,我知道那是最熨帖的爱。
有句歌词一直深入人心,只有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明天。世界总是一直会遵循物理学的定理,无论是爱还是恨,一个作用力,必然有一个反作用力。一生修行的人,眼里皆是善缘。与人为善者,积福成德,必定四海春风。
想着那张阴沉的脸,看着跳跃的火焰,我越发觉得做个温暖的人真好。始终以一颗赤诚的心灵,不吝赞美,不计得失,贴近大地,拥抱信仰,温暖别人,温暖自己。所见之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