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落花生散文
秋收刚过,一个中午,爸爸打来电话,说他从桓仁二姨家回来了,让我去一下。我心里窃喜,知道准让我去拿花生。说起来,吃二姨家的花生,似乎成了多年的惯例,久而久之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或许我忽略了花生背后的艰辛。
母亲兄妹五人,如今只剩下她跟二姨了。从我记事起,二姨就是体弱多病的,本来人就瘦小,又因为终年在农村劳累,很早就变得身体佝偻,如今快奔七十的人,又患上类风湿,一旦发病,就连行动都困难,所以往年都过来送花生的她,今年由于身体原因,就来不了了,花生还是由前去串门的父亲顺路带回来的。本来二姨家儿子,在山东发展得不错,几次三番央二老搬过去一起住,可是老两口说啥也不肯。说是一来,自己能动弹,就不要给儿女添负担;二来就是怎么也离不开这片耕耘了快一辈子的土地,感觉这里的山水草木,都和自己的血脉紧紧扯在一起。没办法,表弟只能在逢年过节从千里之外全家驾车回来团聚,平时工作繁忙,也就只能往回打些钱了。这在二姨看来,也是万万使不得的,她说农村开销小,吃自己种的.绰绰有余,而儿子在城里,挣钱不易且哪样都得用钱换!也许是辛劳勤俭了一辈子,造就了她的这种性格吧。
当我从父亲家里拿回来一大包花生,剥开一颗,放嘴里咀嚼着只有新花生才有的那种香甜,却总感觉今年的花生很不一样。二姨往年送花生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
我家跟二姨家属于两个市,本溪跟丹东。不过说白了我家跟她们家就隔了一道大山。从她家走4公里的土岭,就到了丹东地界,然后可以坐客车途经15公里到我家。如果从她家直接坐车,再倒车,就要绕将近50公里,并且多花不少车费。所以往年二姨过来送花生,都是手提肩扛,爬山过岭几经周折才送来的。
咀嚼着花生,感觉眼睛有点酸涩,泪眼迷蒙处浮现出一个弯腰驼背,干枯瘦小的小老太太,背着大大一袋子花生,步履蹒跚地走在荒山土岭的画面。二姨每次都是起早从家走的,途中还不能随时得到休息,不然就怕错过唯一一趟班车。想起往年从姨手里接过来花生,我除了笑着说谢谢,又何曾给予她什么?可这时候她的脸上,总是带着满足的微笑,憨憨的,亲亲的。如今想起,那张几乎被沧桑风干了的面孔,那份真的近乎有点简单的笑容,又在脑海浮现!忽然觉得,二姨的脸就像手中的花生皮,而那饱满丰硕的花生仁,就是她的心——一颗平凡朴实而又真实的心!
不由得想起许地山的《落花生》中的父亲说的:“做人要像花生,虽然生在土中,并不好看,但不是外表好看而没有实用的东西……”
吃着,想着,回忆着。总感觉我今天吃出落花生里面,那咸涩的味道。心里默默祝福,二姨能够早日恢复一些健康,并且长寿,我还能每年见到她给的花生,我想,我这并不是贪婪,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