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孩子驾到的经典散文
熊孩子阿宝既是我的远亲又是我的近邻,是个标准的留守儿童,父母常年在外打工,他就和爷爷奶奶在家。按辈分该叫我奶奶了,因为他的奶奶是我表姐妹。在这凋敝的乡村,孩子越来越少,四岁以上的都外出读书了,全村处在一种老龄化的氛围中,不足四岁的阿宝和雅婷就成了全村的开心果。
本月初,我的外甥女琪琪来我家。我们一道下河洗衣时,从阿宝门前经过。琪琪看见他连声叫唤:“阿宝,阿宝”。阿宝坐在门口沉默着,既不答应,也不回头。琪琪叫了好几声,阿宝的爷爷教他:“你快答应噻!你说‘哎’。”这下他倒有反应了,冲着爷爷大叫:“哎什么呀?哎!”说得我们好气又好笑。我们准备不理他,他奶奶出来,好久不见琪琪,甚是亲热。阿宝慢慢蹭过来。他奶奶说:“阿宝,这是姑姑,你快叫呀!说起来,还是大姑姑!”阿宝偷瞄一眼琪琪,真的不熟悉,因为这个姑姑在他出生时就去外国留学了。
琪琪看到面前的阿宝,由衷感叹:“阿宝真像我奇文哥哥。”我说:“奇文小时候比他好看,你看他的牙齿!”阿宝自小由奶奶带大,没吃过母乳,一直喝奶粉,为了满足吮吸欲,一直噙着奶嘴,后来两只门牙就往外暴突。琪琪一看,忙建议;“阿姨,这牙齿要赶紧安牙箍。”他奶奶说:“现在是乳牙,以后换了还这样再安。”可能是关于牙齿听得太多了,阿宝闻言气得哭了:“又说我的.牙齿了!我的牙齿好好的。”他奶奶忙说:“不说了,你的牙齿好得很!”他奶奶哄他:“你叫一声姑姑吧!”他又低下头去。我说:“不叫算了,姑姑从外国带来的巧克力你也不要想吃。”这一下,他赶紧抬头叫了一声“姑姑”。
我们从河里回家,阿宝和雅婷在门口玩耍,远远地看到琪琪就叫:“姑姑,姑姑,大姑姑。”叫的琪琪心花怒放,回家后就拿着一盒巧克力送去了。琪琪回家时,阿宝和雅婷也来了,这下好了,吃了巧克力,叫起姑姑来,在前面还加了“我家”二字,成了“我家姑姑。”琪琪的童心大发,竟然和两个孩子在晒场追逐起来。
琪琪蹲在地上接电话,阿宝一下扑在她背上,对着雅婷炫耀:“这是我家姑姑,不是你家姑姑。”
晚上,阿宝的奶奶请我和琪琪到她家吃饭。饭前让阿宝来叫我们。阿宝翻过一道矮院墙,走过一座小木桥,再走过一条田埂来了:“姑姑,我奶奶叫你到我家吃饭。”琪琪问:“奶奶准备什么好吃的?”阿宝说;“有许多好吃的,有鱼,还有肉。”说的不错,果然有这些。
在昨天下午,阿宝又跟着奶奶在人家剥青檀皮。这段日子,他跟着奶奶东家剥到西家,每天都在人家吃午饭,都上瘾了。早上一睁开眼就问奶奶:“今天我们上哪家剥檀皮?”他吃完午饭就想走,昨天人家的青檀太多,奶奶走不掉,只好将他送到我家玩。
我问阿宝:“想不想看大姑姑的照片?”他马上说:“我要看看我家姑姑。”我把电脑打开,里面有琪琪在横店游玩的照片,他一边看,手就在电脑的开关处点,我说不能点,一点就关了,弄不好把我里面的东西弄丢了。见我点键盘,他又偷偷地去点键盘。没办法,我将他的双手反剪在背后,左手按住他的双手,右手点鼠标。这下他倒安静下来,认真看照片,看到琪琪坐热气球:“我家姑姑在干什么?”我说坐热气球。“坐这干什么?”我说坐这个能飞到半空里,想不想坐?“那要是掉下来怎么办?”这孩子!
后来我要上网,让他自己玩去。他找来两个装面霜的空瓶,装上沙子,玩起过家家来了,让他太太,我的老妈帮忙。“太太,我烧饭了,这是饭。这个里面装的是菜。什么菜?粉蒸肉呗!我再弄点青菜。”我从窗户看去,他的青菜原来就是地上的青草,他拿来两根竹签:“这是筷子,我饭烧好了,吃饭了。”他吃完饭了,靠在墙上闭上眼:“太太,我睡觉了。”一会又睁开眼;“我睡好了,天又亮了,又要烧饭了。”他的日子真像小沈阳说的“眼睛一睁一闭,一天过去了。”
我说:“阿宝,你一天就晓得吃饭睡觉,怎么不看电视?也不洗脸洗脚呢?”他说:“我没有电视,也没有盆。”我说,你可以找啊!他跑出去,找到一块泡沫,靠在墙角就是电视了,又找到一个鞭炮的底盘,就是盆了,于是他第二天的日子丰富多了,烧了饭菜,吃过饭后看了电视,洗了脸和脚才“睡”。
我说:“阿宝,以前只有女孩玩过家家,你一个小伙子怎么玩这个?”他听我一说,以为我也想玩了,赶紧把他的家伙,两只装满沙子的瓶,一个鞭炮底盘,一起拿到我电脑桌上:“我到这里来玩吧!”
我的爷爷!别把我电脑弄坏了吧!我赶紧把他老人家的家伙送走了,放在墙角下。
过家家玩厌了,阿宝又在我家乱翻,他在我家从不把自己当外人。翻到一瓶香飘飘奶茶,嚷嚷着要喝。正在泡着,他又翻到了六个核桃饮料,我说要不要喝。他说:“我不喝这个,我奶奶喜欢喝,我拿一瓶给奶奶行吗?”我说不行,回家再拿!他在饮料箱里找到两块泡沫:“现在我有许多电视了。”
阿宝在我家玩了两小时,家里家外到处都乱哄哄的,起码要收拾半小时才行,这个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