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醉我独醒散文随笔
说到爱喝酒,第一个不得不提的人就是阮籍。
阮籍是魏晋时期最率性不羁的人,一生放浪形骸,蔑视权贵,不为礼教纲常所束缚。而阮籍这种骨子里的孤傲,一定与他一生只与酒为伴有关。
阮籍嗜酒如命,且每饮必醉。
据说离阮籍家不远的地方有个酒肆,当垆卖酒的是个俊俏的年轻妇人。阮籍每次去那喝酒,都会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就伏在那妇人的腿边呼呼大睡。在那样一个礼教森严的时代,最讲究男女授受不亲,阮籍的如此行径,可谓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但世人对他却表现出了无比的宽容,包括那妇人的丈夫。可见,一个人的酒品里,往往折射着他的人品,而最让人信服的,就是人品。
孔子说,君子好色而不起邪念。对于世间一切的美好,谁都会心生向往,但发于情,止乎礼,不贪,不怨,不亵,不念,“质本洁来还洁去”,才是那碗酒香里,最令人敬佩的沉醉。
阮籍的这份桀骜和特立独行,实在是魏晋文人的一座标杆,也俨然成了那个时代里最熠熠生辉的文人气节。阮籍满腹才学,在政治上常有迥异于常人的见解,当年的司马昭为了能够招他入仕,可谓是用尽了心思,也给了他足够的尊贵,可阮籍就是不买他的账。
相传有这样一件趣事:阮籍无意中说起喜欢山东东平的风土人情,司马昭喜出望外,连忙安排阮籍到那去为官。阮籍骑着小毛驴,晃晃悠悠地来到了东平衙门。他一到那,发现衙门里的各级官员都躲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大门一关,高墙一隔,彼此间从无沟通,所以官府的办事效率极低。阮籍二话不说,直接下令砸墙,把原本隔断各个房间的墙全部打通,让官员们都在一个敞开的环境里办公,彼此监督,这样一来,谁都不敢偷懒了,办事效率一下子提高了很多。
真的没想到,阮籍还是创建写字楼办公模式的开山鼻祖啊。而阮籍呢,砸完墙以后,在东平游玩了十来天,又骑着小毛驴晃晃悠悠地回去了,从此再也不提做官的事。
此后,司马昭又想以联姻的名义拉他入仕,要娶他的女儿为媳。阮籍为了躲避他,每天抱着个酒坛子,连续六十天,天天喝得不省人事。司马昭知道自己也不可能再说动他,便只好不了了之。
看来,在那些不得不糊涂的时候,喝酒,确实是个不错的伪装术啊。但至于真醉还是假醉,也只有喝酒的人自己知道了。
阮籍看似放荡不羁,其实内心是个极其谨慎的'人。
他的妻子原是曹魏的一位公主,阮籍作为前朝驸马爷,难免成为新朝廷第一个想要收拾的人。司马昭又生性多疑,他对待前朝名士的态度就是,要么为我所用,要么赶尽杀绝,竹林七贤中,嵇康就是第一个死在这场政治纷争中的牺牲品。之后,山涛、王戎投靠了司马朝廷,刘伶驾鹿车云游天下,至此,竹林七贤分崩瓦解。
而阮籍背着这样一个敏感的身份能够在那样的乱世独善其身,不得不说,装装糊涂,真的是一种难能可贵的智慧。就连司马昭都不得不敬佩地说,遍数晋国上下,最聪明的人还是阮籍啊。
从古至今,总有像阮籍这样寄情于酒的有识之士,他们心中有对家国的大爱,但现实又往往与他们的梦想背道而驰。他们怒其不争,却又不忍苛责,想视而不见,又放不下心中那份厚重的家国情怀。于是,他们便只有举起酒杯,把万里山河化作一杯忘情水,一饮而下。
“对酒不能言,凄怆怀酸辛。愿耕东皋阳,谁与守其真?”也罢,给我一壶酒,天下任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