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在心里抑或散在风里散文随笔

  不知道从何时起,忽然就沉默了起来,没有多余的一句话。于人于物,都喜欢静静地、远远地看着。看着、看着……仅仅,看着而已。

种在心里抑或散在风里散文随笔

  有时,某一刻也会怦然心动,产生适逢我意的感动;某时,彼刻,也会心海狂澜,波涛汹涌,如猛虎出兕。但,就像潮涨潮又落,海面大多时候都平静地,让你错以为,它的性子就是如此地温顺柔和?

  也许,从前的自己一样地寡言,只是从没像现在这样,于自己设定的慢时光里,闲庭信步。静得心来,于微温的秋阳里谛听自己的心跳,如同夜里时针的脚步。在微凉的秋风里,娴静地听自己微笑,如屋檐上的一串自在的风铃。

  也在想,是不是真如朋友所说,成熟了?朋友曾在文里留言:成熟,就是喜欢的东西依旧喜欢,但可以不拥有;成熟,就是害怕的东西依旧害怕,但可以面对。如果这算是一种衡量标尺,那么以它为坐标,是不是也称得上“微熟”?

  也不记得,何时起,喜欢上了安静的生活,不仅仅是外在环境地静谧清幽,流水潺潺,清风窈窈,明月皎皎。而是于灵魂深处地妥帖安稳、温和良善。别人都喜欢春日地和煦,或是夏日地狂烈,你却独钟情秋日的阳光。细碎斑驳,安静暖心。

  一如周国平笔下那种丰富的安静,简心却不简单。无所事事,百无聊赖,都跟他无关;纷纷扰扰,光怪陆离,亦跟它无碍。而是寻觅并享受心灵的澄净,提升并完善灵魂的底蕴。

  也许,随着岁月地增长,人的性情多少也会改变。至少有一种你眼不明,心却格外亮堂地潜移默化在滋生。说不上好或者不好,一如大自然的季节轮回__春夏秋冬,焉能分出谁好谁不好?春地绚烂,夏地激情,秋地沉静,冬地孕藏,都是大自然的一段生命历程,一种运行姿态。人生又何尝不如此呢?痛苦欢快,平淡抑或绚烂,喧嚣或者沉静,都是生命蜿蜒的轨迹。忽略还是重视,它都来;逃避还是迎接,它都在。

  偶尔地,也会突发奇想:远去的他年彼刻,你曾在干什么?不见得全部模糊,却也未必依然清晰。

  纵然独上西楼,夜凉如水,清月如钩,转朱阁,低绮户,脉脉心语似谁诉?

  复又哑然失笑,流年远去,何苦苦追忆?徒增困惑交织地伤感?究其竟,过往不过为此种种:年少轻狂,无心细数岁月翩跹而过的轻盈脚步?曾经,多少激情昂扬的如画时光,几经沉淀,沦落于风尘中匆匆那年?

  其实,种在心里,抑或散在风里,又有何妨?若,能收获此时此刻的这份自在__忙里偷闲,身闲心亦闲,音乐里起起伏伏,感感动动,复归平静。即便,奔奔波波、忙忙碌碌,俗事缠绕,渴望淡定闲逸的心如故。渴之向之,然后逐之往之。心里也好,风里也罢,最终都酝酿发酵成,人生岁月里的一种智慧。慧以简心,简以安情。

  大智若愚,大繁化简。参透了这份禅机,什么样的人生,可以让你自乱阵脚,南辕北辙呢?

  院里有户人家,女主人是个多年的轮椅女人,虽然四五十岁了,头发也几近全白,但她脸上永远是祥和地平静。从未听见,从她家里传来不耐烦地呵斥或争吵。偶尔阳光晴好的日子里,可见男人在院里给她梳头,动作轻缓而温柔。

  每当这时,都觉心空有一群白鸽,支着翅膀扑愣愣地飞过,以手遮眼,寻着它们的方向,仿佛听见,她的笑容在阳光下,绽放成一朵朵金灿灿、暖融融的向阳花。

  她家门口零零总总栽了不少花儿,春天的时候,男人经常带着女人在门口晒太阳,间隙里,给花儿松土、除草,施肥、分栽。女人大多时候在旁边看着男人忙活,陪着说说话。偶尔摇着轮椅递递工具,顺道儿卷起衣袖帮男人擦擦汗。目光相触,绽放一缕吹开春花般地相视一笑。男人往往会停下来,微笑着把女人送回原处去,又接着忙活那些花草了。

  许是这有爱的场景种进了心里,我对他们的这些花草格外钟情,有事没事,打那经过,总喜欢多逡巡几眼。时间久了,就自来熟了,自作多情地在内心深处,把这些花花草草视作自己的一部分。

  只可惜,大都不不认得。只记得夏天的时候,洁白淡雅的栀子花开了不少日子。

  这会儿,菊花倒是开得正盛,紫、白、黄三色,交相辉映,格外打眼。紫如缎,白胜雪,灿似金,饱满而丰盈的花儿瓣儿,可着劲儿地攒成一团儿,然后再蓬松成一簇,开得热闹而欢快。怒放的生命气息,远远地便席卷而来,瞬间便把你淹没。渲染地你周身的神经细胞,也跟着躁动起来,再也不甘心默默地安分守己。

  揣着一份意外偶相逢的喜悦,咔嚓咔嚓!直立、弯腰、下蹲,闪光中,一张张的菊照定格,正在自我陶醉,琢磨着怎么在朋友圈分享它。眸光一闪,便瞧见轮椅上的她,正含笑望着我和手中的手机。秒杀过浅浅尴尬,我朝她扬了扬手机,我们默契地缓缓笑了。

  你也喜欢?熟络地如同旧邻居。

  嗯。

  好漂亮!

  嗯,漂亮!那语气,那眼神,如同在赞扬、肯定自己养大的.孩子。忽然想起朋友说,养花如养孩子,越从小养大越易生感情。突然就自顾自地笑了,这话怕是说她的吧?

  只可惜,开得漂亮了,总有孩子来糟践!

  语气轻柔,淡淡浅浅地,似有一丝叹息和遗憾,又似还没落地,便被一阵轻柔的风拂去,若非皮肤温柔的触感,你会疑心是种错觉。

  我有些愕然,凝神细看,那株金黄的似比前日寥落些。抬眼看她,一如常日的宁静,似乎刚才的话语,真的只是一阵轻柔的风。全然没有世俗女人属物遭损地尖锐

  刻薄,呼天抢地,甚至张牙舞爪。而是一种静静于温婉中氤氲地叹息,却是一下子抓住了人心。

  我在想,于她而言,花是在她眼前灼灼其华,还是在我的朋友圈里芬芳馥郁,抑或在小孩子地调皮里香消玉殒,本质上没有太大区别吧。她种植的是心,养护的是情,至于这份心情是落根于心灵,还是飘散在空中,都有一份飘逸而轻灵的淡香流溢于人生之路吧。这不是生命的本意和真谛吗?养花至此,还复何求?

  生命的本意就是宁静中地芬芳,淡然中地激昂,永远地暗流涌动,永远地此时无声胜有声。物我两忘,才是最高境界地物我相融。

  史铁生说:寂寞如空屋。那么宁静地孤独便是填充这空屋的每一个精美物件。它追求着自己的品味,渴盼着相应的对称。孤独中地宁静,始终是一种执著地追求,一种灵动地执著。

  泰戈尔说:有一天夜晚,我烧掉了所有的记忆,从此我的梦就透明了。有一个早晨,我扔掉了所有的昨天,从此,我的脚步轻盈了。是的,倒空人生的是非得失、物欲奢求,或许更容易接近本初的自己,触摸你本以为丢失太久的初心。

  我喜欢史铁生,也喜欢泰戈尔,喜欢他们文字,乃至灵魂深处的那份安静,朴实中混着淡淡的芬芳,哲理诗意的即便是泥土,也能让你从平淡宁静中,嗅出一朵花的清香。

  正如院里的那个女人,她是残缺的,更是宁静的,但她却携一颗素简平静的心灵,和她的花草一起,孕育了一场最繁盛绚丽而又丰硕无比的人生大宴。

  如此,那些花草般,或绚丽或平淡的,宁静生命历程,是种在心里,抑或散在风里,又当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