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的箭散文随笔

  早就听说东至县有一个匈奴后裔的部落,村庄叫南溪古寨,离县城只有个把小时的路程。

南溪的箭散文随笔

  终于逮着机会,从县城出发,一路颠簸,心儿早被弹射得老远老远的。远远地望见村口两棵古树,一前一后,一枫一樟。看见古树,自然觉得这个村庄定然有点来历的。不过随着旅游事业的发展,被挖掘的古村落越来越多,仿古的建筑也越来越多,见得多了,也就不足为奇了。但是,站在村口的我还是着实吃惊不小,因为眼前只见古树古桥,却不见村庄,挡去视线的竟然是一座低矮的山,俗称小孤山。它仿佛是村庄的一面屏风,又似老宅的一面照壁。我们沿着南溪(这是我的猜测)蜿蜒而上,终于有飞檐横空出世,不过始终只露出一个侧面,永远看不到尽头。南溪里的小鱼倒是非常热情,它们仿佛从天而降,成群结队地迎迓而来。生活在城市里的人,真的被它们所感动。

  我们首先驻足的是金氏祠堂。老实说,它和我看过的'其它祠堂没有什么差异。可是我这个人就是喜欢琢磨,一定要发现一点不同寻常的地方。除了一百根柱子中有一根悬空而不着磉以外,我还发现了两点:一是偌大的祠堂里竟然没有一个蚊蝇飞行、一个虫子爬动;二是祭祖拜天的地方竟然摆放了弓箭,而且不止一个。答案其实也很简单。前者是因为祠堂里的一百根柱子及其它木料均为樟木,而樟木散逸的气味足以令蚊蝇退避三舍;后者从表面上来看是为了招徕游客,实质上还是挺符合匈奴游牧民族的特点的。

  我一边抚摸着高大挺拔的樟木柱子,一边拾级而上,来到祭祀台。从零乱不堪的景象来看,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举行过大型的祭祀活动了。摆在台上的弓箭显得威武不屈的样子,非真的武士休想张弓如满月。我有点不识时务,活动了一下筋骨,做出架势,抓起台上的弓箭……原来是木制的,轻飘飘的!再拿起箭镞,还是木制的,就连那看似绷得很紧的弦也是上过蜡的卡线……我哈哈大笑,看来现代人早已没有了“弯弓射大雕”的英雄豪迈之气了。是啊,时光是最锋利的刀子,有什么样的东西还能保持原形呢?

  我开玩笑地问当地的一位导游小姐,你是不是匈奴的后裔呢?她说,那当然了。我又问,那你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呢?她开始笑而不答,而后指指自己的鼻子、眼睛。我直盯着她的鼻子和眼睛看,并未发现跟我们不同的地方。她莞尔一笑地说,我的眼睛比你的蓝啊。说实话,我知道再往下就是纯粹地调侃了,但我还是佯装认真地端详着她的毫无二致的双眼。

  就要离开南溪古寨了,我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我的心里老是想着那把弯弓,还有撒落满地的木箭。按照规定,古寨里的一草一木是不允许带出来的,但在我的执意恳求下,主人终于同意我带出来一根木制的箭。箭拿在我的手里,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我轻轻地摩挲,越发感觉心里的潮湿,生怕这木制的箭也会生锈。也许拿在我手里的这箭,就是匈奴冒顿的鸣镝———那些响箭一起射向我们永远不能忘怀的时间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