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情绪散文
和女儿说好的,在身体允许范围内,每星期六带她出去走走,这星期我却失言了。原以为我能做到平和淡定,能做到泰山压顶而心不慌。可是我什么也做不到,我还是被一点小情绪影响的那个我。
整整一个上午,我躺在床上,随手拿一本书,漫无目的地翻看着,本来很清晰的字,我却没能读到一个完整的句子。满脑的愤怒,满心的惩罚,泪水不争气地流淌。女儿看到我哭,也泣不成声,我心疼女儿,问她为什么哭,她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离开妈妈,会想,离开奶奶,也会想,不知道自己跟着谁好?不舍得与妈妈分开,也想看到奶奶。”我当时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样,告诉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和她分开的。“可是我会想奶奶,会想咱们这个家,还有我们班的老师和同学。”女儿拿着手纸边擤鼻涕边哭诉。我一下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将女儿揽在怀里,抚摸她的头发,亲吻她的脸蛋,轻轻擦拭她的泪水。“宝贝,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妈妈,我最爱的`人是您,我不想让妈妈难过,也不想让妈妈哭,可是爸爸,不知道让着妈妈,令妈妈伤心,我也不敢说他,怕他发脾气,我知道妈妈心里难过。妈妈会像果果妈妈一样,离开家找姥姥。这样的话,我就只能跟着爸爸或者跟着妈妈了。”
我惊呆了,什么愤怒,什么惩罚,在女儿幼小的心灵上算得上什么?我递给她一张手纸:“宝贝,擦擦眼泪,听妈妈说。”女儿仍在抽泣着,全身心地投入在哭泣中,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宝贝听妈妈说,爸爸妈妈不会分开的,只是妈妈也想自己的妈妈,妈妈也会有情绪,也会有不开心的时候,像你哭一样。妈妈哭,是因为心里受了伤,需要发泄一下,发泄完了,也就好了。家庭是我们共同的,不会因为一次哭泣就离开家啊。”
“妈妈,您原谅爸爸吧!他发脾气一天就过去了,您别哭,有我陪您!我会给您讲故事,给您画画,会带您出去玩。”女儿用袖子轻轻地给我擦眼泪,用手帮我整理凌乱的头发,我瞬间被温暖了。
已经中午十二点了,我问女儿想吃什么,她说:“妈妈,您该睡觉了,我不饿,您饿的时候告诉我,我给您拿苹果吃。我写作业去,等我写完作业叫您,咱们一起出去玩儿,好吗?”我说:“好,等你写完作业,咱们去超巿,买些米面吧,咱家里没有米了。”女儿一下子破涕为笑:“好,我写完作业,咱们买米去,不给爸爸做饭,看他还敢惹妈妈生气不?”
女儿坐在我床前写作业,我假装睡着,脑海里却在翻滚。以前我哭泣的时候,女儿总是陪在一旁默默地流泪,从不表达自己的想法,只是陪哭,我总是以为陪哭是她对爱的一种表达形式,也从来没有沟通过,每次把她哄好,以为就没事了。然而,今天女儿长大了,有了表达自己思想的能力,能真切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惊呆的却是我。
幼小的心灵,在我的哭泣声中,一次次地伤害着。怕失去,怕不完整,怕有爸没妈,怕有妈没爸。既便爸爸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既便爸爸经常把她逗得哇哇大哭,依然是有一个完整的家才是无缺。女儿的简单,让我悔恨交加,常常为自己的一点小情绪,而影响女儿对事物的看法,我这个妈当得不称职啊。
当我意识到这些的时候,睁开眼睛,看看写作业的女儿。她全神贯注地写着作业,全然没有注意到我已经睁开眼睛注视她。在她拿字典准备查字的时候,我说:“宝贝,喝点水吧,一上午都没有喝水了。”“妈妈,你醒了,我快写完生字了,我不会组词,妈妈帮我查字典,我喝水去。”她带着撒娇的语气任性地将字典放到我手里,自己跑到客厅,一会儿端着半杯水进来了:“妈妈也喝点水。”
我放下字典接过水杯,露出笑脸,夸奖她:“长大了,会照顾妈妈了,妈妈也要棒棒的,把宝贝照顾好!”她张开双臂,抱抱我:“妈妈,我爱您!”
“妈妈答应你,每星期六带你出去走走,今天妈妈睡了一上午,你生气吗?”我问她。她摇摇头说:“不生气,我们也没有计划去哪玩,正好我还能把作业写完,明天就不用操心作业的事了。”突然被女儿的大度感染了我,“妈妈今天虽然没有兑现诺言,但是妈妈也很欣慰,看到宝贝长大了。我要向宝贝学习,多原谅别人,今天就看在宝贝的面子上原谅爸爸。”“哦耶!”女儿一下子兴奋起来了:“手机砸碎了,不能用了,您不生气了吗?”我说:“不生气了,宝贝能替妈妈没有兑现诺言开脱,妈妈也能为爸爸砸手机而设身处地想,可能爸爸担心你玩手机伤害眼睛,才这么做的吧!”
听我这么一说,孩子以为所有的不良情绪都终结了:“我终于不用担心只能要爸爸或者是要妈妈了。”她像个胜利的小战士,所有的快乐都写在脸上。然后去完成她的生字本。
我虽然和女儿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心疼手机,不能完全地原谅爸爸的态度,嘴里是原谅了他,可心里还是别扭。不过,我知道不能再伤害女儿了,笑容一定要挂在脸上。正准备出门的时候,电话响了,是妈打来的。我像竹筒倒豆子,把事情的经过都和盘托出。妈在电话那头静静地听着,我感觉到她温柔地看着我,等我倒完委屈。妈说:“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了,他什么脾气你都了如指掌,不值得为一部手机生气。”我说:“我心疼手机,自己心也疼,我对他那么好,他还这么给我发脾气。”
妈平静地说:“要懂得知足,要学会惜福。谁都有脾气,谁都有不痛快的时候。总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会把自己困住的。”我还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可以不认同,但不能砸东西啊。”妈说:“是东西重要,还是人重要?一家人平安健康幸福才是真有福!”我说:“妈,我知道的,可是心里就是不痛快!”妈说:“什么是福?恩爱的幸福,永远的守候。男人之福气,找个好妻子;女人的福气,男人不花心。你们俩都有,哈哈真逗呀,好好过日子,享受人生快乐。”
妈随口而来的顺口溜,一下子将我逗笑了。我说:“还真是这样子的,实事求是,放心吧,妈,我没事了。”
挂了电话,我和女儿去了超市,路上告诉女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爸爸妈妈永远不会离开这个家,这个家是我们三人共同的家,我们三个人一个都不能少。”
女儿满足地笑了,抱着我亲了又亲。一个上午的小情绪,竟然让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让我知道了,身在福中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