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无悔的散文随笔
无情的时光像一江春水向东流。屈指算来,在离家百里之外的乡村校园里黑色的土地上播种白色的相思已经有十八个春秋了。十八年啊?选比苏武牧羊的岁月还要漫长。然而,回顾十八年一路艰辛跋涉风尘仆仆走过来的风雨阳光路,用青春和汗水像山里的父老乡亲们呵护庄稼一样耕耘自己的“田园”,感受“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籽”的惬意,每一个日子都是充实的。我会自豪地说:青春无悔。
曾记得十八年前的那个秋天,满脸皱纹的父亲和我一起换了两次车又背着沉重的行李走了二十里崎岖不平的山路,黄昏时分终于到达我十年寒窗之后的人生驿站—山村小学。那时,一抹血红的夕阳洒在校园后面的山腰上,残破的小学掩映在夕阳之下的苞谷地旁边。校园周围只有两三户人家,小街上的商店是一栋不起眼的青瓦房。此情此景,对于一个刚从城里师范学校毕业的人来说,心灵深处留下的是一份沉甸甸的失落。在云南边疆度过六年戎马生涯的父亲,从我沮丧的神情中读出了我的心事,安慰我说:“儿啊,不要因为这里的条件差,就带着情绪工作,在我看来这里的地势比我们家乡平稳(平坦),你就扎根在这里把山里的孩子们教好吧!”怀揣父亲的叮嘱,我用青春的激情点燃了山里人祖祖辈辈不敢奢望的梦想。
十八年,我把闪光的青春织进山村校园的钟声网。多少个无月的夜晚,我在孤灯残卷里啜饮孤独,农人般为自己的“禾苗”剪枝打杈;多少个雪天多少个雨季,我都像呵护自己的孩子一样守护着小鸟般天真活泼的山村孩子,用知识的琼浆浇灌着他们焦渴的心田,为他们插上希望和理想的翅膀。虽然有一句顺口溜:家有三斗粮,不当孩儿王。我们将它抛在九霄云外,相信自己不是因为贫穷才教书,而是要通过向父老乡亲的孩子传播文化科学知识,为山区早日走向富裕奔向和谐搭建七彩桥;多少个周末,我走进山村,小叩柴扉进行苦口婆心的家访;多少次对莘莘学子有过狂风暴雨般的训斥,也有过和风细雨的疏导;多少次我领着学生用嘹亮的歌声歌唱祖国的繁荣昌盛,歌唱生活的春天,歌唱阳光的灿烂……山路上,有我家访的足迹。校园里,洒下我嘹亮的歌声。渐渐地,我和村民们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十八年,说没有一丝怨恨那是假话。信念没有动摇也是假话。多少次,许多同事“跳槽”之后,有的如沉舟侧畔千帆竞过,有的似病树前头的万木争春;有的穿金戴银腰缠万贯。而自己蜗居在偏僻的山村,当年要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红颜知己都如大海捞针或者被人说瞧不起“穷教师”的时候;在目睹别人挥金如土而自己囊中羞涩的时候;在同龄人驾着宝马奔驰兜风而自己徒步旅行的时候。禁不住要问自己:我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了吗?我的满腔热情踌躇满志一丝不苟和夸父逐日般的执著换来的是什么?
然而,当我回首校园里那一双双充满求知欲望的眼睛,鸟瞰乡村的贫穷与落后,一阵辛酸之后又回到三尺讲台上履行自己神圣的职责。
十八个春秋,青春和红颜换来的不仅仅是失落,更多的是惬意。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学生们一届走了另一届又来了。在自己作茧自缚的精神感召下,他们有的考上了师范回到家乡的黄土地上和当年的老师一起传播科学文化知识;有的'去读高中考大学走上了称心如意的工作岗位;有的走进绿色的军营当上了军官;有的在外打工成为企业单位的业务骨干;有的寻找到自己的发展空间,找到了合适自己的人生坐标点。许多学生走上工薪阶层实现了他们所在的村庄里祖祖辈辈不敢奢望的梦想。
双休日,在远方的城市当了某个企业的部门主管的女孩从电话里告知她在自己当年的谆谆教诲中受益非浅,沿着老师指点的方向走向阳光地带的时候;节假日,一句句真诚的祝福来自自己曾经怒骂过的学生;酒桌上,当年的“调皮鬼”如今才高八斗仍谦恭让位的时候;当自己有改行的机遇,一群朴实的山民直言挽留:老师,你走了别人没有你负责,面对父老乡亲们深情信任的目光毅然打道回“校”的时候……我不再为自己十八年的付出而后悔,因为我已走进山村人的心目中。
十八年的时光如白驹过隙。从事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于我而言是崇高的。辛勤的耕耘不是硕果累累,也还算花团锦簇。不能惊天动地,也还算青春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