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红薯抒情散文
红薯也叫白薯,其学名应该叫番薯。名称何以如此之多?确有可研究之处。从皮上说,叫红薯合适;从瓤上说,叫白薯妥当,从来源上说,此物是明代从国外引进的,叫它番薯更为恰当。而我们老家,却叫番薯为花芋。从明末到如今,五六百年过去了。随着时代的变迁,红薯在老百姓生活中的地位,也就有了很大的起伏变化。现如今,在城里的街头巷尾,偶尔能看见烤红薯的的车子,车上拉着一个用大汽油桶改装的炉子,炭火的周遭,摆着十几块纺锤大小的白薯。从外表看,这种烤红薯黑乎乎的,像个丑八怪。揭开那层黑皮,或者掰开一块看看那里面的瓤,可实在诱人,黄橙橙的、红乎乎的,香喷喷的,特别是在冰冻三尺寒冬,偶然吃上一块热气腾腾的烤红薯,简直要是和山珍海味一样的美味佳肴。
如今,烤红薯难买到,从地里刨出来的红薯也是不容易买到的。即使在农贸市场上偶尔还能看见红薯的身影,但我发现,一是品种单一,几乎全是一个模样,颜色一样,味道一样,就连块头大小都出不多。这哪里是红薯的本来面目呢?据我所知,近十几年来,在我们通州这块风水宝地上,成片的红薯地,已经很难见到其踪影了。这使我油然回想到三十年前家乡的红薯地。
其实,红薯就是个黄紫色土地里生出来的胖娃娃。在我小时候,曾经作为农家的主食,几乎家家都不可或缺。和我年龄相近的人,大多都是吃着红薯长大的。那时,红薯俨然是故乡田野上的主角。
据说,红薯是明末清初时从菲律宾引进而来的。红薯的学名番薯,实至名归。到上个世纪四十年代,在我的故乡就有一些胆大心细的殷实人家试着种了。不过,那时的红薯细细的,长长的,吃起来很软,很甜,就是让里有金黄色的丝儿,这丝还挺坚韧,咬不动,咽不下,只好吐出来,当时人们叫它“红薯筋”,红薯好吃,柴多难咽,正是早期红薯的突出特点。再加上产量很少,价钱很贵,所以,那时的红薯,只当是过节吃的“点心”,很难走进百姓大众的.餐桌。
那时,农户家家种红薯,竟然形成了时尚。红薯的生长过程也很神奇。春天在火炕上育秧,秧苗长到三寸高时,才可移栽到田野里那整齐有序的田埂上。挖个小坑,浇一瓢水,秧苗准活。一到夏天,秧苗就纵情地爬蔓了,不出半个月,绿生生薯秧就会像地毯似地覆盖整片大地。此时在郁郁葱葱的藤蔓上,还开出五颜六色的小花,开的欢欢实实的,煞是可爱!秋风刮过以后,藤蔓就成了紫红色,割下来可作饲料。别看此时的田埂光溜溜的,可有不少硕大的红薯块把田埂都撑裂了几道口子。用大镐一刨,一大嘟噜红薯就全出来了,只需刨几陇,就可装满一大车。这是庄户人家最开心的时候,也是我对大地母亲最感激的时候。
红薯一到夏季,收割了麦子之后,就在麦地里插番薯苗。麦子收完了,整好地,打上埂,就可以种了。不须育苗,只要从春红薯秧上剪下一段,栽上就好了。这也许就是我国最早实施的“克隆”技术吧。夏天的红薯细溜溜的,很像大个儿的胡萝卜。表皮颜色很红,口味格外甜。收获的红薯都要挖窖冬藏,窖藏一个冬天,村民们说:“这是让红薯出汗了”。春天吃起来,口感很甜。不用窖藏的红薯,为了保存,可以切成片儿,晾成干儿。还可以先把红薯蒸熟,在晾成熟红薯干,生薯干,可以轧成面,蒸窝头,熟薯干,随时可以上锅一蒸,就是可口的美味;只是现在红薯少了,这些美味已经难得吃到了。
近些年来,红薯在家乡的田地里几乎绝迹了。这自然也标志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但我对红薯的思念至今仍然绵绵不绝。这不仅是因为我很欣赏夏日里红薯地里的景色,也不只是因为在粮食匮乏时,他曾经作为主食为家乡人提供了生命的养分。而最让我思念的,是从它身上体现出的气度和风格。它是那样淳朴、厚道,不事张扬,它酿出甜美的果实,却深藏于大地母亲的怀抱中。从他的身上,我分明看到家乡人以及天下农民们朴实宽厚,本性率真和不事张扬的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