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那次重回故乡散文

  离开故乡三十余载,其间虽多次归来桑梓,但均因双亲仙去,不堪睹物思人,故总也心绪黯然,来去匆匆。随着时间的流逝,想念亲慈的心伤渐趋平复,却又时不时泛起思乡的愁绪,且一日浓似一日,久化而不开。

难忘那次重回故乡散文

  为解春水般悠悠的乡愁,初秋的某日,我像虔诚的信徒,重回老家终圆了一场心灵的朝觐之梦。

  故乡的老屋永远是离人心中的圣殿。尽管房主早已换作他人,红瓦泥墙亦不复当年,但仍依稀可辨昔日的模样:笔直的檩条,均匀的椽头,包砖的墙角,敦实的烟囱,一一撞开记忆的闸门,历历复归从前。只是曾经光鲜的门窗,如今已变得斑驳;记忆中高广、宽敞的堂屋,此刻却显得低矮而逼仄。屋里屋外,这里那里,虽多有似是而非之感,却又分明觉得处处留有亲人的痕迹和味道,仿佛看见幼小的我们跌跌撞撞来去进出的身影,再闻母亲柔柔唤儿声……

  村中的老井依然如故,却原来并非那样的幽深,而井口也不似印象中的狰狞。由于父亲常年在外工作,故从十多岁起,我便跟随母亲学挑水。起初是母子二人合抬一桶,稍大则自己独挑。天气晴好时挑水尚不困难,惟觉井口阔大、井深幽幽,逢了雨天,井台四周光滑如油,常恐失足落井。最犯怵的是冬雪天气,结冰缩小的井口吐着腾腾白气,仿如恐怖的怪兽,令人提心吊胆。而今物是人非,只有井水甘甜依旧,一如慈母温馨的乳汁,涓涓不歇地无私哺育着家乡儿女。

  如同许多地方一样,故乡的山、石大都依据形状想像成物什、动物等,明目有十数多。对面的'笔架山,曾经是那样的高耸,脚力不健的我们,常常望山兴叹;村东水磨湾的卧牛石,依旧默默蹲伏在那里,却不像记忆中的硕大无朋;远处的骆驼南沟,一条纹路通向驼峰,如今走来也并不险峻;而骆驼山下的小河,依然春来水涨,秋去波平,那涛涛的河水,曾以为泱泱大焉,却原是水细而滩阔。我曾无数次在梦中丈量过故乡的山山水水,更以七彩的云霞为她精心修饰着装,而今回到原本,故乡终得返璞而归真。

  村后的坡地山梁尤足流连。昔年在家,走出老屋即为后坡,更远处便是连绵的大山。坡后有我家的自留地,春种夏锄、秋收冬藏,其中的艰辛不必细说,仅耕作时俯身漫长的田垄,就足以让人心生畏惧。那时植被毁坏严重,处处牛山濯濯,人们居家烧柴普遍短缺。为备越冬所需,我们一家人更是起早贪黑,翻山越岭劳作在几成不毛的后山里,如蚁般收集着枝枝叶叶。犹记得许多时候,母亲领着我们戴月而归,背上的湿柴沉重似铁,躬身穿过田间蚰蜒小路,湿柴纠缠着庄稼,每走一步宛若爬行,如注的汗水遮盖了睫毛,模模糊糊中盼不到回家的漫漫长路尽头。如今故地重回,高低远近青枝漫草一派葳葳蕤蕤,习习清风荏苒吹过,日色光影皆言语,令人不胜今昔之感。

  记忆中的事事物物,不少是年少时的少见多怪。走出大山的我们,看多了外面的广大世界,一切归于平常。有道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故乡,永远是一个让人柔肠百结、牵挂一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