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的日子散文

  一

天国的日子散文

  那个清新的乡村,沙石铺就的小路,弯弯浅清的小河,还有村头的皂角树,都是我记忆中难以忘怀的美丽。

  那时,祖母每天都要经过这条小路,在清澈见底的河水里,用树上这些可爱的皂角为我洗尿布。祖母说,我的啼哭很响亮,也很有力,饭量也不小,尿布自然要比别人多洗不少。

  哥哥从小身体虚弱,我的到来,便夺了哥哥的食粮。如果当时我知道哥哥需要更多地乳汁,就会晚些时日再来,也许是有些迫不及待了,急急地想拥抱这方天地。

  总之,是我,主动选择了这个家庭,无论贫穷或富裕,高贵或低贱。既然踏足在这方土地,那么我就是世界的孩子,是大地的孩子,是父母掌上的明珠。我是多么幸运,又是多么感激,这就是天国吧,没有悲怨,没有烦忧,快乐而自在。

  天国的孩子,有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思想也没有一丝杂乱,看什么都好奇,对什么都感兴趣。

  有一天,我品尝了院里的土块,还吃了变硬的鸡粪,之后,肚子开始痛起来,痛得在地上翻滚,最后,父母把我送进附近山上的医院。

  第一次,我感受强烈地疼痛,确确实实来自身体的折磨,不但是自己本体的难受,还要接受打针吃药等外界的刺激,再后就是精神的害怕和依赖。

  我的天国,已经丢失了一半。我想要的很简单,平安和健壮。没错啊,生活已经赐予我很多的快乐。我抗拒的是病痛,是外界的压力和刺激,生活同样一点不少的都赐予给我。

  于是,我想到哥哥。从小,他就体弱多病,在我不经人事的时候,哥哥已经接受了病痛的折磨,但是他没有抗拒,精神上反而没了烦恼,内心清净了,人也更加清爽。

  我在年轮的脚步里迈进,在麦子一次又一次金黄的收获里,不断让那彩色的梦做得更圆满,让童年纯真的岁月变得更加生动。

  那时,我像个假小子,和男孩子们疯在一起,爬高上树不在话下,而且还不减女孩子特有的柔美,就像玩杂技一样翻跟斗。这种跟斗旁人很难做到,相当于现在的高难度瑜珈动作:那是在一个膝盖高的石台上,翻身慢慢向下折腰,直到手扶地。现在想想很是后怕,那时都是农家普通的土院,磕碰也总是在所难免,虽没有什么特别的保护,人倒也相安无事,练就一身柔软的身骨。也幸亏那时家计还可,否则,*无奈,如果父母把我送到杂技团,这一生的苦,可是有得受了。

  童年的记忆总似扯不完的彩絮,让人留恋又让人依恋。无论酸甜,仔细咀嚼,总是带有更多的清甜,似一缕明亮的霞光,使我在那海一般幽蓝的意境里穿梭和游弋。

  二

  我是水中游弋的鱼儿,快乐地吐着幸福地泡泡。

  我在水中,水在我中,水可以养育万物,也可以淹没所有。

  我的梦想有些缥缈,天真稚气的孩子渴望世间更多绚丽的色彩。

  一天又一天,斗转星移,时间是智者,我有了自己的主见。

  也许前世真的是一只飞燕,所以今生还是渴望再次飞翔,跨越千山万水,去到那更加遥远的地方流浪。

  后来,也真的飞过,只是没有用幻想的翅膀,而是用疾速的奔跑,坚实的双腿,来完成人生的第一个梦想。

  因为小时候很顽皮,体格也很健壮,故此爆发力很强,也因此被选入本校的体育队。每天早晚的训练很是辛苦,曾经也像鱼儿一样哭过,和水一起融入,已经分不清是泪是水。其实,抹泪也是徒劳,再苦再累,都不是恒久,好坏都会像雨后的彩虹,很快消失,只是越是疲累,离梦想就更近了一步。终于在一次次的跑步比赛中崭露头角,一张张奖状,一次次收获,飞起来的感觉真好。

  顺心如意时,会想,我的天国还很圆满。

  我却只想取其好的一面,让更多的生命不熄,让更多的快乐永驻,让上帝恒久的护佑,让*来去如风。

  想成功,想美丽,想强健,想智慧,想神圣。把死亡,疾苦,失败,平凡,一并抗拒,就像当初我抗拒第一次的病痛一样,身心受挫。

  人类为什么坚持这么多的对立,什么是丑,什么又是美。

  我的心量为何如此的狭隘,划分出这许多的等级。

  想起家乡的小河,涓涓溪流是我日常生活的补给来源,也是千千万万个孩子曾经洗涤尿布,清洁污垢的地方。

  它就像我们的母亲,养育鱼虾,滋润田园,包容一切不净,洗涤一切不洁,用自己弯曲老迈的身躯默默负担所有的负重,从不知道停歇。

  想起养育我的土地,它能栽培出栋梁,培育出娇美的花朵,承担上千上万栋高楼大厦,毫无怨言。它同样也能包容冰雹,承受众生排除的粪便。它也像极了我们的母亲,因为母亲从来没有嫌弃过我们,无论是照料我们小时候染污的身体和衣衫,还是成长后的衣食住行,都有母亲如天使般处处呵护。

  三

  中秋临近,皎洁的月光令我倍感亲切。

  是谁在不停歇地运转,又是谁让其来来回回地阴晴圆缺。

  大自然把一切赐福给人类,有阳光,有明亮,也有黑暗和阴凉。

  我的祖母已在天国,我们天各一方。

  想祖母的一生历经坎坷,她以怎样的坚强毅力撑到最后,支持她如此坚定的意志究竟是什么。

  我在不停地寻找。

  清明节时,我特地到了烈士陵园,在墓碑前清晰地看到爷爷的名字,那一刹那,激动万分,好像是有一股力量,一种悲怆的情绪渲染到全身,让我感慨万千。

  爷爷是解放战争中的烈士,写得一手好字,文采飞扬。想必父亲也是遗传继承了他的遗风,靠着一只普通的笔,打拼出属于自己的天地。到我这里,很是惭愧,虽然对写作有些灵感和悟性,可是离天国的理想还是相差甚远,心中很是愧疚。

  爷爷牺牲时,父亲还小,记不得爷爷的模样。祖母年轻守寡,拉扯两个未成年的孩子,辛苦且艰难。

  据说我老爷爷以为祖母太年轻,熬不住,不会在这个贫穷的家里支撑多久,所以就故意找茬刁难,逼迫祖母早早离开。

  可怜祖母,为了两个孩子,为了孩子能依偎在娘亲的.怀里,受尽屈辱,坚强而倔强地坚持下来。

  只是以后日子好起来,祖母还是跟着我们奔波,辗转,直到最后生活安定,日子富裕起来。祖母没享几年的福,患上了老年痴呆症,兼带脑血栓,时而清醒时而又糊涂。父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用最好的医疗技术也治愈不了祖母的痴呆。

  祖母躺在病榻上不能自理,我常常把其沾满污物的衣裤洗刷干净。祖母清醒时,一直向我道情,说着一些感激的话,我很心酸。我小时候的尿布,都是祖母的手通过家乡的那条河,一把一把洗揉出来的啊!祖母是我生命的源头,她坚强的根深深扎在那方热土。

  四

  “万物作而弗始,生而弗有,为而弗持,功成而弗居。”祖母就像太阳,不会显耀自己,也不会觉得自己有多么的重要,从不邀功,只是默默地为子女付出所有热能,让孩子们*奔跑。她安然地承受来自外界以及内心的许多压力,只为了让后代真切体会切实的亲情,情愿自己承担所有的屈辱,使得子女今后的生活轻松快乐又*。

  祖母活得很有“道骨”。

  只是走时,我们没有见到她老人家最后一面,按照祖母的性格,不言遗憾。

  也许她在生命的最后还是怕给亲人增加负担,于是,选择静静地离开,悄无声息,如同祥和地云朵,轻轻滑翔到天国的世界。

  万物各安其位,哪里来的又要归到哪里去,有几个阴晴就会有几个圆缺。

  祖母的离去,恰如及时闪现的天使,让我觉得生命如此的可贵和脆弱,所以珍惜当下所有,在天国的今世,让自己的生命全然开放,绽开芬芳。

  我祈求修证的,正是来时最真的纯朴和真实。世俗的了结正是来到来时的步伐,我真纯的天国逐渐圆满,我分割的另一半世界已经消失,我的视野之上是广阔的虚空,我始终都在母亲温暖的怀里,如婴孩般甜甜地笑着。

  似乎一切都在正常地运转,我也参与其中,不亦乐乎。

  似乎我还没有就此老去,充满好奇的心依旧留存,只是性格更加的真实和明朗。

  从小时候的天真无邪,到青春期的萌动,从多愁善感,再到相知相溶,从思想到生活,从一片树叶,到晓知一个世界,多么的艰难和不易。

  一片叶,一枝花,一缕风,一丝雨,一处祥和的云朵,皆是你,亦是我,身入尘泥,心至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