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亲情散文随笔
这段日子颇为不顺。又到了秋深冬初的日子,树的叶子日渐稀疏,又是深夜,没有了树影的婆娑,北风不知疲倦的呼号,了无睡意。在烟台的日子已经五年之久,虽然早已把烟台当作了第二故乡,却总难耐思乡情愫,思家之感也日趋加剧。在这百无聊赖的寒冷深夜。
人生之路虽只度二十余载,在外求学十二载。少时寄居在姥姥家,入学启蒙才被接回父母家中,真正在家度过的时光也只五年有余。记得那时父母去接我,我哭闹死抱着舅舅的腿不放,对父母、对那个没有印象的家没来由的恐惧。脑海中,对妹妹的记忆也应该是从那时起的。坐着二八大梁,挂着泪痕的我还没下车,就看到一个小女孩怯怯地望着我这个不速之客。回家,印象里也只有这些,忘记了妹妹怎么第一次开口叫我哥哥,忘记了怎么慢慢熟悉了这个陌生的家。弄堂小巷,孩子的身影越来越多,我也开始混迹其中,有了很多的伙伴。再回首,都已经天各一方,大部分报国从军,其他的也都有了自己的事业和家庭,只有我如无根浮萍漂泊在外。
回家后半年,父母忙忙碌碌,披星戴月日夜劳作,每日醒来身边早已没了父母的身影。热好父母留下的炝锅面,吃完放在炉上热着,背起书包去村东头的小学。记得那时无数个清晨,一个人等待在校门外,害怕了背两句书来给自己壮壮胆。深邃的天空,弯弯的月,调皮的星光照着一个冷得不停抽鼻涕的孩子。那时,盼望父母回家,希望能吃上可口的饭菜。六岁那年,学会做第一顿饭,许是那天是我和妹妹太饿,够不着灶台,妹妹给我搬来小板凳,点火弄得满脸都是灰。看着自己炒焦了的豆角,煮好的稀饭,没来由地开心,盼着父母赶紧回家,尝一下我做的饭菜,那天,我头一次感觉自己长大了。后来读了初中,开始住校,周末回家,母亲忙着自己的小生意,有时间了做些妹妹喜欢的饭菜,记得那时候妹妹最喜欢的是我做的红烧茄子和香茄子,还有土豆块。
再后来我的翅膀渐渐硬了,飞得更远了,只有寒暑假能够陪伴一下父母。初中时盼着回家,周六的上午无法平静心情认真上课,看窗外是否停着村里的那辆军绿色大巴。渴望回家,那时渴望的是一桌可口的饭菜,一盘香喷喷的韭菜鸡蛋饺子,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返校时鼓鼓的包里装的都是我最喜欢的吃食,那时却从未品尝出来家的味道。或许太年少,未经岁月,难思乡愁。
小时候是没有幼儿园的,我的启蒙得益于邻居家的爷爷,读书写字背唐诗。人生的第一场考试,数学成绩刚刚及格。放学后自己抹眼泪,邻家的哥哥说我才考了你的一半,不少了。那天我不敢回家,在门外逗留很久。
我的叛逆期来得早去的晚,四年级时第一次离家出走,自己偷偷地躲在湖边,望着万家灯火直掉眼泪,那时候也有着呼号的北风。父母跑遍了亲戚邻居家也没有找到我,最后怎么回家的,已经没有了印象,只记得父亲在寒冷的冬夜骑着自行车跑遍了邻村小巷。
对家渐渐依赖要从家中的变故说起。母亲起早贪黑忙着自己的小生意,家境好了起来,母亲却病倒了。病来如山倒,病走如抽丝。在母亲病重的日子里,我总是渴望回家。那时回家,变成了一种奢望,哪怕回家为父母做几道拿手的`饭菜,和母亲说说话,听听母亲的唠叨,也倍感温馨。那一刻,我才懂得原来家并不是居所,而是居住在房子里的人,人走楼空,也只不过一方冷冷的空间。我们是父母的牵挂,渐渐地,父母也变成我们埋在心中的羁绊。
客居烟台,回家的机会越来越少。每次假期返乡,仍习惯在村口的大堤散散步,或者和发小聊聊天,看一看湖光山色,闻一闻浓浓的乡土气息。好像一切都没变,还是家乡的感觉。又好像,一切都变了,原来的土培瓦房消失了,错落有致的农家小院整洁了许多,白沙堤上的白杨不见了,垂柳越来越繁茂能遮住夏日的炎炎烈日了。村口的小学依旧,翻新的教室淡忘了我们这批早已离去的孩子,偶尔还能见到几个熟悉的老师现已白发斑斑。回家,总有别样的温暖,在外的奔波和疲倦,到家便已烟消云散。帮母亲做做饭,陪父亲喝两口酒,和妹妹逛逛街,满满地,都是幸福和温馨。
今年,妹妹远嫁四川,婚礼上,父母用笑容极力掩饰失落。回来的途中,母亲拉着我忍不住流泪,父亲一路沉默。父母,怕女儿不习惯异地他乡的生活,舍不得刚刚长大成人的孩子离开自己的身边。虽然妹妹的婚姻很美满,却怎么也冲不掉女儿远嫁的失落和不舍。路上妹妹给我打电话,说,哥哥以后爸妈就你多照顾一下了,你有时间就多回家看看。我回头看看熟睡的父母,看到父亲的头发日渐稀疏,看到皱纹已经爬上了母亲的额头,忍不住鼻子有些酸。
国庆节后,父母来到了烟台,距离我工作的地方并不是很近,周末的时间我尽量赶回去看望他们。我知道,哪怕回去停留十分钟,母亲也会开心一整天。记得前两个周末我回来的时候,母亲习惯性地把我送出家门,脸上挂着无比的失落,这场景我总会想起多年前母亲送我去读书时的情形,站在巷口目送我远去。我偷偷地躲在拐角,母亲久久伫立,望着我背影消失的方向。
影上墙,孩找娘,天渐凉,思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