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碎片散文
记忆的废墟,是人生的经历留下的痕迹。从断井颓坦中想象着当年的原貌,但再也无法复原,重温平淡美好的时光。只能捡拾零落的记忆碎片,来慰藉对光阴逝去的感伤。
一堵被风雨侵蚀的土墙,使我顺着记忆的幽静小路,来到了三间人字脊的茅屋前。屋上的黄草被岁月染成了黑色。木头制成的小格窗上,糊着白白的纸,像是父亲刚刚用浆糊粘上的白纸,透过白色的纸,看见屋里人影在晃动。
轻轻地推开门,看见母亲正在一盏油灯下为我缝制一个新书包,那时的我该是上小学的年纪,看着母亲穿针引线的动作,把长长的影子投到报纸糊就的墙上。在我当时的心里母亲很了不起,把两块从穿过的衣服上裁下的布,对合缝制,便成了书包的样子。再用一块红布剪成一个五角星,缝在书包上,一个崭新的书包,已在母亲手里完成。
借着油灯跳动的火焰,能看清墙上报纸的字。记得做完了家庭作业,我会躺在土炕上,读墙上报纸的新闻,刚上二年级,有些字还认不全,就顺着句子的意思往下猜,天长日久,字认识了不少。有时老师没教过的生字,我却能说出读音和字义,为此时常得到老师的表扬。也为以后的为文打下了一点儿基础。如今再也寻不见报纸糊在墙上的屋子,密密的字迹,像是满天的雨滴落在地上,隐进了泥土。看去,已开满了细碎的花。
上了小学,已和父母分住。我住的屋子,也有一铺土炕,木质的炕沿,被磨得很光滑;炕上铺着一张用秫秸皮编的“细米炕席”,与外间屋的灶台,有一堵用土坯垒就的墙壁隔着,土坯上接梁椭,不知经历了多少年,裂开了很宽的缝隙,每每睡觉,我总是担心墙壁会倒了,在睡梦里被拍在底下。这种担心一直持续了六年,直到老屋被拆除,搬进了新房。
一台两个喇叭的半导体收音机,传来了单田芳老师讲的评书——白眉大侠。我正趴在写字台上聚精会神的听着,在我的世界里已是刀光剑影,好汉聚集。这台半导体收音机,是父亲花了半个月的`工资买回来的。还没有上学时,收音机成了我的启蒙老师,最喜欢听“小喇叭”和“星星火炬”;曹灿老师略带磁性的声音,讲述着一个个儿童故事——小英雄智斗白匪兵、鸡毛信、莲娃请树神;听得久了,也可以向小伙伴复述。有时也听名著,像《三国演义》、《杨家将》、《岳飞传》;小时候都从收音机里听过。
每当母亲领着哥哥们下地干活,就会留下我看家,唯一的乐趣就是趴在写字台上听收音机。听着听着睡着了,总会被回来的母亲叫醒。有时院子里晾晒的衣服被风刮到了猪圈里,被猪当作吃食撕得稀烂,等母亲回来,当然免不了被母亲一顿暴打。可喜欢听收音机的习惯,却丝毫没有动摇。是一台收音机使我的童年充满欢乐,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搭起了一座通往外面世界的七色彩桥;也是我人生中最早的启蒙老师。
老屋的院子里种满了蔬菜,夏夜的风把蔬菜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一轮满月洒下清辉,照亮了一座农家小院;篱笆下的虫鸣,是夏夜唯一的乐曲,一直伴着人们入眠。
轻轻地关上了柴门,离开了那个童年的世界。我从记忆里走出,想一想零碎的记忆,恍如隔世,在记忆的废墟里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