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欣赏:把夏天涂到手上

  指甲上凤仙花染的最后一丝红色的痕迹被剪掉了,夏天离我越来越远,亦或越来越近。

散文欣赏:把夏天涂到手上

  小时候,院子里没有什么名贵的花木。但从小喜欢花的我跟小伙伴要来各种花的种子,种在院子里,鸡冠花,指甲花,八月菊,太阳花,珊瑚豆之类,到了夏天也能开出一院子的烂漫。

  夏天时回老家,老房子门前竟开满了红色粉色的指甲花。单瓣是红色,粉色是重瓣。没有人照顾竟也疯了一样开了一院子。忽然就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我摘下几朵,放在手心,揉碎,然后把已成泥状的花涂在指甲上。侄女奇怪的问我:“小姑,你要干什么?”我笑笑说,把夏天涂到手上啊,这可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做的事了。她有些难以理解:“这多费事啊,为什么不涂指甲油呢?好多颜色可以选。”90后的小女生怎么会懂呢?我喜欢的哪是那些花花绿绿散发着刺鼻气味的东西啊。

  八九岁时,每当院子里的指甲花开放,我会摘下一大捧,放在碗里,加少许的盐,用小木棍把花捣碎,然后再敷在指甲上,最后再让母亲用豆角的大叶子把指甲包好,用棉线捆上。第二天,叶子拿掉,手指甲已变成了紫红色。不是因为它有多好看,只是喜欢这摘花染花的'过程,有时花不多时,也会偷偷跑到别人家的门前,摘上几朵,飞一样的跑回家。这些现在的孩子怎么会懂呢?

  有时候也想,如果我有一个女儿,我会不会也象当年的母亲那样细心的帮她把八个指甲包好(两个大拇指是不染的),陪她一起享受仿佛把整个夏天都涂到指甲上的欣喜?我想我应该没有那份耐心吧。

  侄女说:“小姑,你要是干活或是一甩手,它不就掉了吗?”我说,我回家后重新再染,去,帮我去别人院门前摘一些。她不解:“咱不是有好多吗?”我冲她眨眨眼:“你不懂,别人家的花容易上色。”虽说不信,她还是跑到人家门前摘起来。儿子大声嚷着:“你们偷花!你们是小偷!”这小玩意儿,懂什么啊?摘花是雅事,怎么能说是偷呢?但儿子的大嗓门还是把邻居家的婶婶喊了出来。看到我叫了声我的小名。再看儿子早跑的没影了。侄女说:“奶奶,我小姑要染指甲。”快嘴的丫头!婶婶笑笑说:“摘吧摘吧,这么多,反正不摘也得落了。”她也摘了一些放到我手里嘟哝着说:“真是孩子气。”脸要红了,还是赶紧溜吧!

  父亲帮我找了个小塑料袋,粉的红的我装满了一大袋,我带着回了家,仿佛带回来了整个的夏天。

  老公嘴里骂着我大傻冒,但还是帮着我把花泥涂到指甲上,然后拿保鲜膜包好。

  我的红指甲招来不少好奇的目光,邻居的女孩子说了一句:真幼稚!别人到没说什么,但看我的眼神却也怪怪的。我旁若无人,就这样染着我的红指甲招摇了两个月。冬至那天,终于最后的一点红色被剪掉了。

  童年的记忆却是怎么也剪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