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舅母随笔散文
当千家万户正沉浸在中秋佳节即将到来之时的欢乐氛围中时,一颗普通的生命之星却在渭北高原一个偏僻的山区中悄然陨落了。她,便是让我永远不能忘怀的、亲爱的舅母大人。
舅母她还年轻,才刚步入晚年,曾经历了缺少母爱的童年,多磨多难的中年,刚刚才开始享受子孙共处的天年之乐时,却在不经意间就猝然离开了。来不及和家人、朋友告别;来不及让儿女们尽孝;来不及让我看上她最后一眼,就这样,带着对亲人和孩子的不舍、对美好生活的无限向往离开了。
葬礼那天,我自然要去。一进村口,便看到那大幅的黑色挽幛上面:“沉痛哀悼王老夫人与世长辞!”几个醒目的大字在秋风的送拂下恣意摆动,仿佛在秋日里无声地哭泣,我就忍不住泪如泉涌,伴着那凄婉、悲凉的哀乐,我满腔悲痛,放声大哭,纵然眼泪可以汇成江河,也难以表达我心中无限的悲痛之情!跪在灵前,抬眼凝望舅母的遗像,透过那慈善、和蔼、微笑的面容,我仿佛又回到了往昔……
舅母生得很漂亮,年轻时候常留一双长长的辫子,特美,尤其是那双乌黑炯亮的大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眨巴一下,让人看一眼就忘不掉。小时候常去外爷家,我像个跟屁虫一样,总跟在舅母身后,有时候她回娘家竟带我一同去。舅母很喜欢小孩,她只有一个孩子,所以对我们姊妹几个也特别疼爱,小时候总给我们梳头、扎小辫,还在发梢上用大红绸子挽朵花引得我们拿面小镜子,歪着脑袋照个不休。待到春节我们去拜年时,舅母便翻箱倒柜地把她储存已久的枣啊,核桃呀,统统拿出来,再配些花生、水果糖之类的东西,让我们一一消化。眼看着小肚子一个个鼓起来了,但眼睛还贼溜溜地瞄着那些吃剩的东西,舅母便会意地给我们打包装起来一并带回家,当然还有我们用响头换来的压岁钱!
舅母特善良,待人特有心。记得我生下女儿时,舅母耐不住欢喜,三番五次地打电话问爸妈我回娘家没有。来时带了满满一篮子鸡蛋。我知道,她带来的不仅仅是鸡蛋,那是一颗疼爱我的心。每每看到一颗颗白花花的鸡蛋时,我总会想起舅母,想起她那甜甜的笑容、想起她对我暖暖的爱。
今年春季,舅母因心脏病住院半个多月,我当时竟不知,后来听说了,便买了两盘鸡蛋去看望她,未曾料到,那竟是我与她的最后一面。
舅母还是个热心肠的人。记得那年妈妈没在家,我在白水帮爸爸疏花。那是一个周日,放假的爸爸与我一同去果园。
那年春季气候不寻常,春日的清晨竟如此凄冷,一缕泛泛的白光无力地射在冰冷的地面上,满园里洁白的`花瓣如何经得起这般冷冻,也都像霜打的茄子,失去了往日的斗志,懒懒地紧缩身骨,眉头紧皱、无精打采。我冻得直打哆嗦,爸爸就在地头用树枝架起,点燃一团火,但不胜寒冷的我还是决定回家去加点衣服。刚走出地头,就看见舅母一个人急匆匆地向我们家果园走来,很是意外,急忙迎上前去,她,原来是帮我们疏花来了。我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舅母冻得发紫的脸庞,还有那不停舞动的双手,心头涌起一股强大的暖流,它迅速地在我体内膨胀……我迅步攀上枝头,掏出疏花剪……在这寒冷的早晨,她给我送来了力量,送来了温暖,更送来了一份情义!
啊!纵有再多的不舍和深情,也都将定格在那永恒的记忆中,想到这里,泪水再一次模糊了我的双眼!
如今,又是一个中秋日,秋月依旧,情思依然,只可叹物是人非!
忆去岁合家赏明月,
叹今朝月圆人难全。
悲呼!
谨以此文:缅怀那升入天国的舅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