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一瞬犹大梦散文

  “何谓“剑灵”?非人,非鬼,堕入非道,永出轮回。”

千年一瞬犹大梦散文

  睿智如红玉,在以身殉剑的那一刻,想是不曾预料在化作剑灵的漫长一世中,会遇见紫胤。

  初闻紫胤,嗤笑莞尔,以为不过一介江湖游道,凭何竟能请得动古剑红玉;

  初见紫胤,仙风侠骨,银发翩然,有些讶异,他竟识剑懂剑;

  再见紫胤,*拔剑相对,战意凛然,自己是全力应战的,可紫胤却罢手不还,只惜若不慎摧折古剑红玉,将憾恨于心。惜剑之情,红玉并未领受,薄言斥回,却不曾察之,芳心在此刻或许已然暗许……

  临别紫胤,感激他的救主之情,交谈之间,他言,得以一睹剑灵风姿,余愿足矣。红玉愕然。

  原来紫胤此行,专为寻古剑红玉而来。紫胤大爱,上善若水,爱剑惜剑,却不狭隘自恃,据为己有,君子之风,红玉是真真看在了眼里。

  虽是剑灵,也是女子,只是堕入非道,这万丈红尘中的痴情爱恋,仿似已与自己遥隔千里。数千年的时光洪涯,凡人的前世今生来世早已轮回几度,红玉至此,仍却只身一人,看不尽的光阴流转,繁华落尽,直至剑折魂亡,红玉竟难寻那一人,那一个陪同自己共看这锦绣天地的人。

  然而,会是他么?那个视剑如珍的道人。能是他么?昆仑之巅那个蓝袖白袍的仙人,只因你无心的一瞬回顾,你可知?就此入了一个女子此世的梦。

  与君一别,或许三年五载,又或许百年春秋,再见紫胤之时,红玉已是*之身,不用再守护着炤夫人后代报恩,炤夫人后代还予红玉余世*。不知是应了小莲心愿而到昆仑,亦或是红玉自行寻往,不论是何种因,红玉的心,必是甘之如饴。

  心性高傲难驯,若非甘愿,任是谁都成不了古剑红玉的主人。炤夫人后代如此,紫胤亦是如此。守护炤夫人后代是为报恩,而守护紫胤,红玉想是遵循了自己的心,无非其他,只因心愿。

  张爱玲说,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但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从此,红玉舍了那余世*,只为一人守候。红玉尊他为主人,执此一世,再无更改。

  天涯海角,一眼万年,陪他看过无数花落花开,陪他忘尽天边云卷云舒,他仍旧是他,是千万天墉弟子拥戴的师尊,是古剑红玉的主人,然而,却从未曾是剑灵红玉能寻的那人。落花有意,怎堪流水无情。他箴箴窥劝,身为剑灵,早该抛却浮生爱恨……。

  可爱已生,情难止,红玉从不曾寻觅大道,谈何忘情?

  不如就此长眠吧,沉睡无识,忘了他所说,就这样陪伴在他身边,任木棉花在梦里,开过了一世一世又一世。“千年光阴如梦境一瞬,醒来之时,不知还记取过往多少容颜……”

  被唤醒,是因要去保护他的徒儿百里屠苏,主人之命,红玉定是遵行。

  紫榕林再见,君颜依旧,往事依稀,千言万语,只化虔诚一句,红玉,恭迎主人降临。

  他,冷清淡漠如昨,与徒儿交谈之间,未曾看过红玉一眼,直至临了归山,对红玉,仍无只言片语。

  眼看,他即刻要走,红玉凝眉,再唤一声,主人……简简一句,却是道不尽的.落寞与怅然。

  他只叫红玉留下,继续照看百里屠苏,再无他言。

  此别,他留下古剑红玉,通体绯红,莹光流转,红玉的宿体,于此,他还给红玉,*之身。

  曾经骄傲如红玉,为了他而舍掉的*,如今,他再度许回,君之绝意,红玉怎堪!

  再别,他赠红玉忘剑·色空。大道忘情,色即是空。是要红玉忘了前尘,薄了情缘。

  佛说,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佛又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他说,数百年如白驹过隙,亦视日如年,你却依然窥不破吗?当真,心念!莫非真是红玉执念?然而,何为执念,倒要问一问这苍天大地,容得了生灵万物,奈何却容不下红玉的一爿情深?

  “红玉从来不求寻觅大道,也不求超凡入圣,仅仅思慕一人……何错之有?”

  “其实,求而不得,求而既得,不过唯心而已。”

  太上忘情并非无情。真真窥不破的,到底是紫胤,还是红玉?对徒儿百里屠苏,紫胤情真相待,如父至亲。而对红玉,紫胤却避而拒之,淡颜少语。到底是要绝了红玉之念,还是绝了自己之念?

  或许如紫胤自己所言,清修多年,真正窥不破的,反倒是自己吧……腰间那一抹鲜红的坠玉挂穗,昭然的却又是哪一世的过往曾经?

  谢君还我*身,承君惜我今世魂。山长水阔,余世无涯,这*却像那无边的牢笼会将红玉深深束缚,“红玉宁可永远莫要窥得天道、莫要无爱无恨……”

  忘川,彼岸,花开一世,叶落一生,三生石,宿命里,红玉愿取这一世,也仅此一世,为君,画地为牢。

  红玉左岸,盼君右转,不求执手,但求相随……君莫拒,君莫言……前路相伴,红玉无悔。

  千般万般,终得君一句,当真痴儿……

  红玉,余愿足矣。

  昔宿无性灵,久被东风误。

  多谢彼君子,为我一回顾。

  霜雪凝精神,桃花铸肌骨。

  还报一寸心,愿同尘与土。

  昆仑之巅,苍莽天地,轮回之外,无处记载一个女子的独世哀伤。于千千万万年之后,一切终,灰飞,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