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桑葚红了散文
五月里的天,乍暖还寒。一场场雨水过后,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被雨水洗涤了的天空格外明净,临风远眺,天边隐约挂着一抹浅黛色山峦。树梢上尖尖嫩叶,阳光下分外碧透,忽然觉得心境豁然开朗了起来。清风恣意掠过,柳絮飘扬,捎来原野上淡淡的金银花香,赏心,悠然。告别了青春作伴的姐妹们,不甘心就这么忙忙碌碌中消耗去大好时光,眼前一亮,揪住青春的俏尾巴,一声吆喝:“采桑果去”。说走就走,沐浴着金灿灿的朝阳,六郎桥那片桑树园里留下了银铃般笑声一串串。
桑树果又叫桑葚,北方的桑树长的高高大大,桑树果又乌又甜。每年五~六月份丁香花盛开的时候,路旁,屋后,家家院落里的丁香吐出了花蕊,小城里到处荡漾着丁香淡雅清香,沁入心扉。此刻,也是桑葚子成熟的季节。上学路上采一束丁香,放到鼻子前嗅嗅。踩着同学臂膀,爬到桑树枝上摘桑葚子,装满了鼓鼓囊囊荷包。吃的嘴巴上溜黑、溜黑,抬起衣角使劲一抹,进入课堂端端正坐了下来,认认真真听老师讲课。记得有一次,将采摘来的桑果往弟弟兜里塞,紫色的桑果汁涂满了弟弟浅蓝色衣裤,为此,挨了妈妈的骂。“时光只解催人老”,多少次魂牵梦萦,凭窗北望,那段日子好像还在眼前。后来,来到了南方也品尝过几回桑葚,总找不到儿时的甜蜜,闻不到扎入心田的丁香花香了。
好天气映衬着好心情,三个女人一台戏,踏着高照艳阳一路东奔。远远地有座土岗子,冈上林木葱绿,环境清幽。一条清溪冈旁潺潺流过,芳草萋萋。一座拱门似的彩虹桥耸立着,颇有几分气场,蔚为壮观。摄手摄脚走到跟前,冷冷清清的门庭与门上的“桑园河畔开摘节”字符不尽协调。几位丰韵犹存的疯女人们,门口草草地举行了“开摘仪式”,留下到此一游的靓照,有点儿急不可待地往桑树园里钻了。
踏入桑果园,一大片、一大片的.桑树拥入眼帘。树枝上桑叶稀疏,桑果却挂坠满满,有紫得发黑,有的泛着红。像翡翠般晶莹透亮,又像羞羞答答小姑娘,躲在了绿叶后面欲言又止。阡陌纵横桑树林,单薄的宛若一棵棵没发育成熟小树苗,早熟的果实硕硕,弱不禁风的枝条貌似承担不起繁衍生息的重任。印象里的桑树不是这样的,谷雨过后,滩涂上、坡田边一瓣瓣桑叶抽出了嫩芽。渐渐地桑枝下面挂了青涩的桑果,不经意中由鲜红变成紫红,沉甸甸的一串串,层层叠叠的桑叶将桑树裹的严严实实。这时,善解人意的果农告诉我:这是桑树新品种,重果实,少长叶。原来如此,时间在变,老眼光木法认识新问题喽。
桑树林前,姐妹们各自为阵,卷起袖子,提着篮子,套上薄薄塑料手套,掰开一片绿得透亮的桑叶,任凭纤纤玉指上下拔弄,桑果落在了小篮子里。桑果芬芳馥郁,经不起诱惑的姐妹们,没采摘一会儿,已经是馋涎欲滴。找了个秀色可餐的理由,一边吆喝着“真甜”,一边拣最大的最紫的桑树果送入肚囊里,什么矜持文静顾不上了,早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再相顾一笑,个个乌金般的嘴巴,连舌头牙齿都成紫色了,像个大号花脸雪糕,与戏曲里花旦无异。直到吃饱了撑得肚子里“叽里咕噜”,人人忙不迭的四处寻茅厕。桑树地里,不时发出一阵阵清脆的笑声。
晌午时分,疯了够的姐妹们个个尽显倦态,挨着农家饭庄桌椅坐下。窗外,水网密布的河塘,几只白鹅悠闲地嬉戏。杨柳岸,白墙古亭,徽色徽香的灰砖黛瓦。清风徐来,无精打采的红灯笼高高悬挂。
我又想起了儿时嬉闹过的桑树林,想起了上学路上一树树丁香花飘散的芳香。想起了常常玩耍的长治“八一”广场,高大柱子上涂鸦刻画着同学名字和一句句不好听的话。还有那道每天路过的沟渠,浅浅的杂草丛生,穿着妈妈缝制的布棉鞋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沟渠厚厚的雪地里。“梧桐昨夜西风急,淡月胧明,好梦频惊”。时光悄悄地流逝,岁月静静地走远。留在记忆深处的还是那甜甜的紫色桑葚,感觉是那样的美妙。每每想起,往事一幕幕涌现,像是心被掏空了,透着淡淡挥之不去的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