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袋网捕鱼散文
19XX年冬天,我随伐木队进黑林子伐朩。初进北大荒林海,使我兴奋异常,一马平川的雪野上,一条条林带蜿蜒曲折横贯在原野上,像条条巨龙游弋在雪海中。林带中,青一色的大叶杨,棵棵搂粗,抜地而起直指苍穹。那威武,那气势,怎不令人叹服!
可伐大朩是个累活,几天下来我就腰酸背痛,“顺山倒”的吶喊,把嗓子都喊哑了。特別是那乏味的伙食,萝卜白菜土豆老三样,恒久不变,且沒有多大油水。那个年代,缺吃少穿,有意见也没用,就那条件。
想不到我们伙食的转机,却来自一次爬犁落水事件。
那时,大地还沒有封冻严实,重机械不敢在沼泽地上行走,我们伐木点的给养,只能由马爬犁由百里远的队部送来。
那天,老李头赶着马爬犁,风尘朴朴进黑林子为我们送给养,在离我们十里处一条週水河上,爬犁掉进冰河里。我们闻讯赶到週水河,御货捞爬犁,在向外拽爬犁时,想不到得到了额外收获,木爬犁出水竟带出了4条半斤沉的红肚囊鲫鱼。我们大喜过望,当天晚饭一锅萝卜汤里加进了4条鲫鱼,把大家喝得肚满肠圆。
晚饭后领我们伐木的王队长说:咱得想法打点鱼,改善伙食。
我们说:你不是做梦吧,咱沒有渔网咋打鱼?打冒眼又冰太薄。
王队长在帐棚里转来转去,突然奔到自己的铺位前,伸手从褥子底下抽出装行李的麻袋说:把麻袋拆开变成渔网不就可以打鱼了嘛?
大家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于是,王队长拆开麻袋成为一个单片,拿起炉钩子捅进炉火正旺的炉子里,一会儿烧红了,手持炉钩子捅向麻袋片,一个个大洞便出来了。就这样,几个人轮換如法炮制,那条麻袋终于千疮百孔变成了一张网,四角拴上拉绳,就可以用其捕鱼了。
次日王队长抽我们4个小伙子,拿上麻袋网和大斧子来到爬犁落水处,轮起板斧一阵狂轰乱砸,一会儿就砸出十米长的明水河。那条河宽不过5米,水深仅一米多。不多时就见一条条大鲫鱼游到明水处,自游自在地呼吸晒太阳。我们悄悄地把麻袋网下到水中,两岸各站一人拉网,又各站一人手执朩杆抵住麻袋网底部,第一网就捕鲫鱼11条,仅用半天就捕鱼30多斤。那天的晚饭,大师傅做了满满一锅清水饨鲫鱼,伐木归来的工友们,敞开肚量造得一干二净。
后来,在用麻袋网捕鱼的实践中,得到了经验,对麻袋网进行了改装,用砌锅灶剩下的红砖,敲碎作网坠,绑在麻袋网下边;用溧浮力强的杨朩站杆,截成一段段绑在麻袋网上边作浮漂,这样,打鱼只去两个人就行了,省下两人参加完成伐木任务。
一个月以后,冰冻得越来越厚,週水河里几乎没水了,已无鱼可捕,平日攒下的鱼也要吃光了,大家很着急,都催王队长快寻找新的`捕鱼基地。王队长应允沿週水河下游走去,傍晚回来说,在离住点约20里处发现了一个锅底泡子,测水检查,最深处水深还有两米多。王队长说,那里一定是鲫鱼越冬的鱼窝子。
大家听了这个消息很兴奋,便纷纷议论捕鱼的方法。泡子里捕鱼,不能用狭窄的週水河揭冰捕捞的方法,泡子里已冰厚水阔,那样根本行不通。最后研究的結果是:去人在泡子水深处,打开一个长方形冰槽,把麻袋网沉到水底,等鲫鱼见亮来水槽呼吸新鲜空气时,两人兜起麻袋网,水槽里的鲫鱼就插翅难逃了。
此法果然灵验,第一次去打鱼的人,就打回鲫鱼100多斤。就这样,在那个伐朩的冬季,我们天天鲜鱼果腹,个个吃得身强力壮,不仅超额完成了伐木任务,还节省了那个年代最金贵的口粮。春化烂道時,我们回到了队部,我将省下的口粮,托人千方百计换到20斤全国通用粮票,寄回胶东老家的父母。父亲回信说,你寄來的粮票真是及时雨,在靑黄不接的时候,帮爹妈解决了大问题。
看罢那封信,我心里由衷地感谢北大荒的鲫鱼们,也由衷地感谢北大荒丰厚的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