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散文随笔
传闻:著名作家路遥,英年早逝;《黄河大侠》拍摄现场,累死了一匹骏马。
老友告诉我:中年人压力太大,珍惜生命,可别透支过度,没有谁,地球还不是个地球?
我笑而不答,我们这些乡村教师,年纪轻轻,体力不成问题,“比鸡起得还早,比老鼠睡得还迟”的工作节律早已习惯;只是心理负荷太重,劳非所值,而且,整天担心下岗的厄运降临。
“逝者如斯”,这是生命的节律,谁也突破不了,总不免被它抛弃。然而让人想起,那些不该过早离去的人们,在地下可曾安息?
2007年的深冬,教室里十分宁静,学校里正在举行期末考试。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拿起来一听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在古都工作的学友告诉我:勇走了。
他是城郊的,师范毕业也被分回城郊,其后只谋过一两次面,总是稍加问候,便各因职业原因匆匆而别。一晃便是十多年,近二十年了,那时的同学再无长聚的机会。
记忆中的勇是五大三粗的,个头和我一般,皮肤见黑,嘴唇稍厚,是个搞运动的料子,当时学校的运动会每次都代表班上参加。得奖与不得奖已忘记了,但他的出现赢得了班级成员的欢呼和掌声。我很羡慕他的健壮,也和他好,也曾经跟他去过双照他的姐家,接受过人家的热情招待。
不过,毕了业,各人境遇不同,年龄由十七八窜到二三十岁,好像什么都变了。趁着勇的变故大家聚聚也好,于是,我欣然允诺,请了假,去参加这个年轻的逝者的葬仪,和久违的老同学见上最后一面。
而后,我便把这一消息通知给本县的同学,和他们结伴到泾阳去,和那里的几个同学碰头后结伴去古城。
在一个叫“金桥大酒店”的地方落脚,学友见面,分外眼热,话别之情景不言而喻。可此种情境,令整个场面笼罩在悲凉气氛之中。
后来又有相聚的宴席,倾诉感言场面热闹,推杯换盏笑逐颜开。可提到缺失的一人,人人热泪盈眶。几个近郊的同学也因为忙,对勇的情况也知之甚少。大致的清新又一个附近的描述出来。
“他去年过年时和我们聚会,已经戒酒,说身体不舒服。而细心的女同学已发现他的脸色黑青,大多以为他家庭负担重,人劳累的多了。他媳妇在乡*工作,薪水不高,他们又在市区买了房子,孩子年龄小、父母年事高,家庭负担很重。可多亏勇的苦劳好,忙了学校忙家里,礼拜天还要搞些小贩卖,似乎已把房子钱还快要清了。。”
“发病吧,起初大家并不知晓,。,在几次大家碰到闲谈的时候,都说好长时间不见他了,于是叫和他近距离的华去看一看,到底搞什么鬼。华回来打电话告知大家,不好了,勇得了病,看起来挺严重,起初还不叫他进门,是他媳妇上班回来才硬把门叫开的。勇的病态可想而知,只是说不想让大家看到他今天的摸样。为什么不看呢?他媳妇说早早的都看了,只是瞒着亲近的同学。后来,和他要好的波去看了,哭闹着数落着勇的无情。用苦苦的一言不发,最后托付他:如果自己不行了,就告知当年师范的同学,来见上一面,另外,如果能帮上忙,就照顾一下自己的孩子。可谁知这样的最后来的这么快,他等不到大家来,就去了。”
说到这里,他哽住了,在场的人有的泣不成声,有的女同学就已号啕大哭。随后大家举杯哀悼,恭敬这正值年富力强的早逝的英灵。。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到殡仪馆为他送了葬。他经过休整的面庞红紫分明,安详地躺在那里,无视身旁的妻儿、同事、亲朋好友的哀哀戚戚,伴着悲怆的哀乐声被推入了火化间。。随后我们在凛冽的北风中匆匆道别,近处的几个还要为他送葬,看他入土为安。
平常,我们议起别人的去世,都笑笑说“我们将来也会那样,一个小匣天知道盛的是谁的骨头”,可谁又愿意过早的到那边去呢?
。亲人去了,我们痛苦流涕,悲痛欲绝,梗怀于心;邻人去世,我们大多只是流下几滴同情的眼泪,取而代之的'是对孝子的表现和对丧事隆重程度的关心。——这些都是人之常情。自那以后,我们相互都未提起勇以及他的孩子,莫非大家都把他忘了,或许是我一个。
其实还有一个比他早逝的同学,及我初中时的同学卫东。大概在一九九二年吧,我在镇上教书,放寒假回到乡里,听说了他的死讯,好好地唏嘘了一阵。因为,平常我只是乡里的一个过客,礼拜天支配的时间只有一天,况且,两家相距较远,怎会知道他的消息?
我在县城附近小学实习的时候,就听说他高中上了仪址农校,其实正因病休学,住在*局叔父那里,我便买了罐头糕点去那里看他。他气色不错,笑眯眯的,和我聊了大半天,丝毫没有什么生病的样子。临走我交代他,要重视健康,好好看病。他说只是间断性的闹肚子,大小医院都检查过,医生说没大毛病,听天由命吧。我看他的乐观样,就放了心。
后来他爷爷——就是那个精神矍铄的退休教师杨部肖,每次到我那里来提到他就哀叹他的早逝。那时,我已在我们的母校,乡初中任教。“可惜我那孙娃子了,他的字画都很突出,参加过几次青少年书法大赛,得过奖。他没了后,人家杂志社还来函约稿呢。对他多重视的!”。
是的,卫东是个人才,在我眼中,他甚至可以说是个天才。那时我们上初二,他不知什么原因留级下来,坐在第一排。起初大家并不注意他,我们学习佼佼者也有些藐视他,不和他接近。初二加了物理课,大叫的作业老做不好,经常返工。直到有一节课,老师表扬了他,说:“大家只要做到卫东的一半就可以了。谁如果不信,下去后可以看一看!”确实这样吗,下课后,大家就真的围着他,抢着看他的作业:墨笔书写,积极方正,格式工整,图文有序,那时不知书法二字,只能用“简直跟印下的一样”来比喻。从此,大家从他那里得到了经验,作业逐渐工整起来。有几个还尝试着用毛笔做练习,但遭到了老师的制止,说是那样太费时间,等将来考上学有的是机会。
转眼到了初三第二学期,大家都为考学忙碌着。那时,流行上中专、中师,首选优秀生,当然还要经过复试;复试不上的,和首试落选的一样上高中或农业中学。那一年,竟然有在我们县招音美特长生的考试,要比正式考试题前几周,看来卫东可以大显身手了。他得知这个消息后,拿来了笔墨纸砚,在自习课上专心练习,就是吃饭时间也不放过。有时候,我们看他的“表演”,都忘记了上课或休息,花鸟虫鱼被他点活了,山石草木被他染动了,他简直就是传说中的“神笔马良”,他考不上美术班才怪呢?
可事情往往出人意料,他和另一班的爱好音乐的同学去参加考试,一天后回来说:“都怪校长,弄差了时间,害得我们没被录上。咱这儿距离县上远,本应早去一天,却去迟了,人家报名面试已毕,那学校的老师早定下录取名额分数,到别的县去了。”我们也替卫东惋惜,劝他别灰心,再鼓一把劲,考个高中,将来还有的是机会。他无奈地笑笑,说:“只有这样了。”
初中毕业后,我上了师范,他上了县高中,元旦贺卡他寄到我们学校,我自豪的把它拿给大家看,大家都赞赏他的硬笔书法——遒劲有力;那时候,我才懂得开始用“书法”来形容他的钢笔字了。而且,我的习字,不只是当时上师范的要求,很大程度上还是受了他的影响。
不知怎的,后来得知,他在高二刚开始时上了仪址农校,也许是为了稳妥就业吧。再后来,就是他的不幸辞世。他比我长一半岁,去世时,大概有二十一二岁吧。学校还没有毕业,人生光辉的历程才刚刚起步,他就像一只禁不起秋日严霜的蝴蝶,淹没在随风凋落的黄叶当中。
也许,在经历了许许多多生离死别后,但再次面对亲朋病痛谢世的一刻,我们每个人都变得坦然沉静,甚至有些麻木冷漠。回想起来,你认为这是一种成熟呢,还是一种病态?
人啊,时刻莫要忘记:你之所以为人的秉性,你之所以为人的美德,好好做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