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针线活散文
听大姐说过,母亲是个苦命人,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父母,她的哥哥又英年早逝,母亲每一天凌晨跟着她的嫂子一起编席子,练就了一手过硬的手工活。
小时候,我经常看到母亲给父亲以及哥哥姐姐们和我做各种针线活,穿针引线,缝缝补补,母亲在我心中是那么无所不能。岁月悠悠,慢慢地,母亲的年纪大了,眼睛可能有点花了,认针时,常常好几次认不到针眼里。每当此时,我便高高兴兴地帮母亲认针,往往一下子就把线穿过针眼了,我非常高兴,母亲也很高兴,夸我好棒,真的,我觉得蛮有成就感的!——我想,母亲也许在心里也很有成就感吧!
母亲做针线活时,我喜欢在炕上看着,看到母亲不紧不慢一针一线地细心地缝制着家里的被子和我们穿的衣服,我觉得特别温馨,同时觉得自己远远不如母亲,因为我虽然一直读书,却不会做针线活,母亲一个字也不认识,却兰心蕙质心灵手巧——我觉得我的母亲很聪明,我有时候想,如果母亲有机会读书,一定会是个更加了不起的女子。
每当晚上盖着母亲缝制的被子,我总是感觉暖暖的,心里特别踏实。有时候,我睡得不好,翻身时被子往往被我弄得不那么贴身,每当此时,母亲那双温暖的`手总是及时而细心地给我掖好被子,让我感到很贴心,让我睡得格外香甜。
母亲亲手纳的鞋底总是针脚密密的,非常结实,每当我穿着母亲亲手为我做的鞋子,总是感觉那么跟脚,那么舒服。无论走多么远的路,我都觉得母亲无限深情的心意和目光在陪伴着我——那一针一线,都倾注了母亲的无尽牵念。
母亲去世后,有一天我整理母亲的遗物,看到我的一本旧书里面夹着很多鞋样,我想起来这本书是我在高中时买的,很久没有翻过了,放在老家,母亲便用来放她剪的鞋样子,到母亲去世前,还有一些没有来得及做成鞋子或者鞋垫。
前天,侄子徐俊来我家,捎来一双嫂子给我手工缝制的鞋垫,我用手抚摸了许久,不禁想起来母亲的针线活,那一针一线里的爱,曾经陪伴了我们多少年,那么厚实,那么温暖……
此时,我才知道,自己先前并不在意的一些东西,却原来是多么刻骨铭心地流淌在我的心灵深处,点点滴滴,或浓或淡,挥之不去了……
此时,我才明白,无论我曾经以为自己多么洒脱,本质上却是个如此传统的人,如此怀旧,如此喜欢传统飘香的温馨……
我正在出神,蓦然,耳畔传来女儿的天籁童音——她正在卧室里背诵孟郊的《游子吟》: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我不能自已,有泪水自心底悄然流淌……我默念着:母亲的针线活哦,那朴素的动作,永远温暖着我们的心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