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江南散文
江南,大地流火。
逃离烟雨迷漓和草木繁茂,美丽的西湖今天只剩下潋滟的波光。
残阳拂过林梢,蝉的声音响彻云霄。歇斯底里的胡同和小弄,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往事,凭空生出许多空洞。寂寞无助的天空,云无法生存,犬牙交错的鱼鳞斑渐渐葱茏。热辣,让周围的天气与环境的情操彻底丧失,貌似太平的世界游荡着令人无法安静的喧嚣。
千年古寺,禅房花木,依旧的.红墙碧瓦,依旧的暮鼓晨钟。只是那些纷至沓来的香客,无论身形还是体态,都已风光不再。他们熙来攘往,端着各式各样的情怀,多半不是为修身而来,而是希望将佛的世界秀成光鲜亮丽的名利场,繁衍出赤祼的鬼使神差,然后为了永不甘心而远离六根清静。袅袅的香火背后,永无止境的欲求被催肿,并做空成礼佛殿堂前的还愿箱,将佛爱世界的信条翻成绝唱,让世俗经文的余音爬满无法识别的红尘爱恋来显摆除去赤诚、天真而留下的莫测高深。
人头攒动的苏堤,吴音软语同样暗藏玄机。阅尽人间无数的柳树望着人们从一个店铺走向另一个店铺,不问闲愁,不问归宿,只问如何才能不介意名花有主。
成群的花木种在路边,它们有名有姓,整齐划一,没有个性,像桃子露着未曾脱落的胎毛渴望被爱和受人恩宠。戏里戏外,公子王孙没有出现,窕窈的淑女把自己等成了金缕玉衣。
湖水依旧清凉,只不过不再适合用来濯我双足。荷花与莲花的上面,旧时的蜻蜓还在,只是弥漫的暗香早已沦陷,它们告别不老的源泉,仿佛只争取到了出淤泥的名份。
因为是大白天,无法看到江枫渔火。据说这个地方早已没有了江枫渔火。寒山古寺的钟声除了记忆,已经偏离大众情怀,早九晚五的节拍,让它们完全脱离了宁静致远的期待。
在断桥边,在雷锋塔前,虽然还可以看到丁香花,油纸伞,不过,那都是为拍照留影的人准备的。一些穿拖鞋、戴草帽的人把自己装扮成书生和仕女的模样,不停地抬头,侧脸,弯腰,迭背,他们营养过剩的样子,颠覆了儒生、仕女的形象,给画面留下过多的暧昧与轻佻。他们唱“对面的女孩看过来”,他们喝统一冰红茶,他们用手机摇一摇,他们卖萌扮傻,他们把这个时代最流行的玩笑装扮成自己的格调并津津乐道。
长亭短亭,不再有动听的琴声;水榭歌台,流连的不再是多情少女的唇红齿白。阳光的背后,不再有地方适合发呆,不再有人提供心事让人猜。岁月的光圈里,湖光山色仅剩下躯壳般的浓墨重彩。
这些故事都发生在盛夏,这时候青山如马,江南活脱脱是一支熊熊燃烧的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