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消息传到了聚坤院。
宁司御正泡在自己专享的药浴里,听着外头王妈妈禀报崔云汐投水的事儿。
“不用管她。若真是死了,你再来禀报就是!”宁司御听完后,又换了一个姿势,继续泡药澡。
“是!”王妈妈嘴角含着一丝笑意,退下了。
倾云院里。
崔云汐被抬回来了,全身湿透,已经没了呼吸。
只见她直挺挺地躺着,脸色苍白一片,一丝血色都没有!
“王妃娘娘,您怎么这样抛下奴婢呀!我和丹橘,只怕要被卖进勾栏去了!”一个眉眼细细的丫鬟一边哭,一边道。
另一个生得圆圆脸,大大眼睛的丫鬟正拿着布子为崔云汐擦拭着头发上、脸上的水……
“呜呜,丹橘,我们不会真地被卖去青楼吧?那个王妈妈最坏,之前的玛瑙和翡翠就是被她卖到勾栏里去了。”大哭着的丫鬟对丹橘道。
“那我宁可现在就跟着王妃娘娘去了,也不要落到那般下场!”丹橘仍旧在擦拭崔云汐头发上得水道。
“呜呜呜,青草不想死啊……”青草咧开嘴又哭开了。
躺在床上的那个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的女人似乎被这聒噪的哭声打搅了,突然眼皮子动了动。
就在这时,王妈妈带着几个膀大腰粗的婆子来了。
“起开!号什么丧!王爷说了,让我来看看王妃到底有没有死,若真是死了,明日他就进宫去报丧!”王妈妈走到床跟前,一脚踢了踢青草,凶神恶煞地道。
“王爷怎么不来?”丹橘悲愤地道,一改往日的隐忍。
“王爷正陪着侧妃娘娘呢。”王妈妈嗤笑一声道,“活着的时候,王爷都不稀罕瞧她一眼。死了,还有什么好看的……更何况,王妃是不是断气了,还有待检查。”
“你这是什么意思?然不错你以为我们王妃是装死,哄骗王爷……”丹橘颤抖着双唇道。
“那可说不准!”
说罢,她便从自己头上拔下一根簪子,然后俯身朝着崔云汐预备戳下去。
“你要干什么?不许碰王妃娘娘!”丹橘张开手臂阻拦道,想维护崔云汐最后一丝体面。
“你们还杵着做什么,拉开她俩!”王妈妈气得扭头吩咐那几个婆子。
两人逼了上来,将青草和丹橘一人一个制住了。
“王妃娘娘最喜欢装神弄鬼的!但老奴可不是好骗的!”王妈妈站在床边厌恶地瞥了一眼床上的人道。
说罢,她拿起那尖尖的簪子朝着崔云汐的人中便扎了下去。
“不要,不要碰王妃娘娘!”丹橘眼看着王妈妈簪子戳了进去,大哭着道。
床上的人或许真是疼醒了,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然后,她一把推开了王妈妈的手!
“啊!”两个婆子见状,吓得就放开了丹橘和青草,直往外跑。
紧接着,崔云汐整个人“腾”地一下,像弹簧似的,弹坐了起来。
王妈妈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破了胆,惨叫一声,然后便晕了过去。
“王妃娘娘!”
丹橘跑了进来,扑到了床边,惊恐地叫了一句。
“啥?这是哪里?”崔云汐呆愣愣地坐着,见一个小丫头对着自己哭,便看着她道。
“青草,王妃娘娘没有死。”丹橘看到崔云汐睁开的眸子,喜极而泣地道。
崔云汐看着眼前瘦弱的丫鬟,又看看自己所坐的床,再看看屋里的摆设,眼里突然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神色。
紧接着,她的大脑一阵酸胀,一些不属于她的陌生记忆涌入脑海。
原主叫崔云汐,与她同名同姓,却不同命。
这个女子是个草包王妃,不受丈夫待见,被下人欺负,最后心灰意冷投水自尽……
她,崔云汐,本是一名顶尖的大夫,却因为一场车祸意外穿越了!?
一想到自己再也见不到爸妈,再也看不见暗恋的那个男人,还有再也不能跟自己的英国短耳猫玩耍了,崔云汐就觉得要崩溃了!
“王妃娘娘,您怎么了?”丹橘见崔云汐痴痴呆呆地坐着,不由得担心起来,害怕她是不是伤了脑子?
崔云汐看了看两个穿着古装的小丫头围绕着自己,喊自己“王妃娘娘”,只好挤出一个字道:“停!”
两个丫头连忙闭上了嘴巴,满眼惊喜地盯着她。
“扶我起来!”她用一种威严的口气道。因为她知道自己穿到了一位王妃身上,应该用这样的口气。
丹橘和青草一人一只胳膊,扶着崔云汐从床上站了起来。
她刚从脚踏板上下来,便一脚踩上了一只肉乎乎的手!
“啊呀!”
地上的王妈妈被痛醒来。
崔云汐这是故意在报那一簪子的仇呢!
王妈妈已经一骨碌爬了起来,眼神中带着胆怯,心底恨催云汐踩了她的手。
待她看清了崔云汐果然没死后,又挺了挺腰板道:“王妃真是一点儿也没变,又戏弄人。装什么不好,竟然装死!我这就去回禀王爷!”
“站住!”崔云汐虚弱地道,不过声音居然与以前有一丝不同,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王妈妈没来由地就是一抖,还真地站住了。
“你胆子可真大,敢拿银簪戳我的头?”崔云汐突地抬起双眸盯着她道。
她已经将原身的记忆过滤了一遍,十分清楚这个王妈妈平日是如何欺负她们主仆的。
“奴才是王爷的人,是王爷让奴才来检验王妃是真死还是假死的!”王妈妈硬起脖子道。
“王爷叫你来检查,可也没叫你拿簪子戳主母的人中呀!丹橘,以下犯上,该当如何处置?”崔云汐端出王妃的架势,厉声道。
“启禀王妃娘娘,以下犯上者,重则乱棍打死,次之则是五十鞭刑,轻则自掴耳光,跪地请罪!”丹橘连忙道,心里觉得很解气。
王妈妈平日惯会嚣张跋扈,对王妃不敬,对她们这些使唤丫头更是各种拿捏,明着欺负。
“既如此,那就按照府中规矩办事吧!”催云汐慢条斯理道,俨然一副当家主母派头。
“奴婢这就替王妃娘娘行使家规。”丹橘听后,带人蠢蠢欲动的上前。
“我看谁敢动我!”王妈妈依旧很是嚣张地道,转而昂首看向崔云汐。“王妃娘娘,我可是跟着王爷出宫建府的老人,您就不怕王爷责罚?”
以前崔云汐每次闹出什么事情,宁司御从来就没维护过她。
王妈妈很自信,若是崔云汐胆敢处罚她,宁司御绝对不会不管的!
瞬间,崔云汐那颗不畏强权的心被这句话彻底拱火了。
她突然出手,将丹橘头上别着的一根素簪子抽了下来。
“你要干嘛?”王妈妈眼皮子一跳,往后退道。
崔云汐把玩着簪子冷笑,“王妈妈说的对,像你这种老油条,确实应该由我本王妃亲自收拾,才算给你面子。”
丹橘和青草立刻上前,一人一边,夹持住了王妈妈,然后分别抓住她的手,不许她逃脱。
“王妃,奴才……只是奉命行事。是王爷让奴才来的!”王妈妈开始拼命挣扎,可抵不过两个人的钳制。
她终于开始怕了!
崔云汐拿着那簪子一步步靠近,伸手朝着她的人中预备刺下去!
只见那尖尖的簪子头距离王妈妈的眉心只有一厘米的距离了。
“奴才愿意受罚!求王妃娘娘宽恕!”她惊恐地大喊道。
崔云汐适时地停了下来,勾起唇角道:“既然王妈妈知错了,本妃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当然要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就自掴二十下耳光吧!不准虚张声势,下下都要听到响儿!”
青草连忙放开她,然后去将门关上,并守在那里,以防王妈妈借机逃走。
王妈妈见后路已断,又见崔云汐严厉犀利的眼神,跟往日那个莽撞易冲动的王妃完全不一样了,只好装模作样地开始自掌耳光。
第一下,她打得轻,却叫得响!
那副虚张声势的样子着实令人喷饭!
“重来!四十下!”崔云汐毫不留情地道。
她向来是有仇必报的性子,更何况原主受了这个王妈妈的许多气,应该替她出一出。
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崔云汐要想拿回属于王妃的待遇,惩治这个王妈妈是第一步。
丹橘不由得侧目看着崔云汐,心想:王妃这是怎么了?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的王妃的确仗着自己身份尊贵,也有些飞扬跋扈,做事都不怎么经过大脑,次次都被人拿住把柄。现在好像聪明多了!
王妈妈知道今日自己不打足四十耳光,只怕难以脱身,遂开始真地左右开弓,一下下打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她那张老脸就被她自己打红了。
足足四十下,一下也没少!
打完后,王妈妈的左右脸颊肿得吓人!
“去吧,下次可别再犯了!”崔云汐端着王妃的架势道。
“奴婢记下了!”王妈妈应了一句,眼里分明有恨意。
她一出倾云院,就朝着留仙院去了。
今日在崔云汐这里吃了这么大的亏,她自然要去找背后的主子告状。